我本以為今晚在郭婷婷的主動引薦下，通過視頻方式見了未來嶽母，今夜将注定隻有開心快樂，沒有煩惱憂愁。沒成想，這一切，才隻是煩惱的開始。

我大概很擅長和中老年婦女聊天，一直以來，貌似我也很受這個年齡段的女性的喜歡。有的沒的，我跟我的未來嶽母聊着。

我問未來嶽母的上班下班時間，我問未來嶽母的身體健康狀況，我讓未來嶽母和未來嶽父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我讓未來嶽母不用擔心，婷婷有我在照顧。

我跟未來嶽母聊天時，一改緊張狀态，我貌似變得很會說話了。畢竟，教了這麼多年書，不是白教的。我的很多家長，也是他們這個年齡階段。

最後，我說道：“阿姨，您和叔叔照顧好自己，我和婷婷之後找時間，就回來看您和叔叔。”

郭婷婷媽媽笑道：“好好好。”

我将郭婷婷的手機遞給了郭婷婷。

從視頻聊天和抖音浏覽來看，我感覺郭婷婷媽媽看着還是比較随和大方，性格上有點像我三姑，做着簡單的工作，賺着不多的錢，但每天似乎都過得很開心。

郭婷婷一噘小嘴，眉毛一挑，眼睛一斜，笑道：“尬聊，聊得還挺開心哦。”

我笑道：“那必須啊”。

我刷了牙、泡了腳，準備上床睡覺。郭婷婷拆開了我們昨天在超市買的草莓。

郭婷婷道：“呀這草莓得趕快吃了，不然明兒就壞了。”

我道：“我剛刷的牙。你讓我吃草莓。”

郭婷婷道：“吃了，待會兒再刷。快來。”

我和郭婷婷坐在小桌前，吃完了那一小筐草莓。

我漱了口，先上了床。

郭婷婷随後也上了床，玩着手機，發着消息，突然道：“你真的準備好娶我了嗎？”

我笑道：“那是當然。”

郭婷婷道：“你準備了多少錢娶我？”

我想，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我淡定道：“你們那兒彩禮一般多少？”

郭婷婷道：“你們那兒呢？”

我道：“據我所知，五六萬吧。一兩萬意思一下的，有；五六萬的，有；六萬六、八萬八的，也都有。”

郭婷婷冷了臉道：“我就值五萬塊錢嗎？”

我道：“什麼叫就值五萬塊錢？說的跟做生意一般？你問我——我們那兒彩禮的情況，我就跟你直說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

郭婷婷道：“我并不是問你要......我......你知道女生有多不容易嗎？女生嫁給男生，要生孩子，要擔驚受怕，比你們男生承擔的多得多......”

我道：“那你們那兒彩禮多少？”

郭婷婷道：“十萬總是要的吧。我一個哥，年前訂婚，給女方了十二萬八。你要知道彩禮錢是幹什麼的。彩禮錢是給女生的，是女生婚前的私有财産。”

我閉上眼睛，心裡默念：“就這麼算了嗎？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已經談婚論嫁了，就要這麼算了嗎？可我能怎麼辦？我是喜歡她。可我真不忍心讓爸媽再借錢，我真不想剛還完房貸，再結個婚，又傾家蕩産，繼續負債累累。十二萬八，三金五金的得兩三萬，訂婚宴得多少錢呢？婚宴得多少錢呢？這一系列，加起來，四五十萬總是要的吧。我為什麼會這麼沒用呢？為了生計，為了這區區四五十萬而憂愁。”

郭婷婷道：“你生氣了？”

我道：“我沒有。我隻是在想我該怎麼辦？”

我繼續冥思苦想：“借錢？訂婚宴在城裡，婚宴在老家村裡吧。我去年才把借親戚家的買房首付還完，裝修又花了七八萬，雖說隻是簡單裝修了一下，但我的資産又成了負的；待我又賺了點錢，我鬼使神差地買了一個負二層的便宜車位，四萬五；我本打算買車的，是啊，我本來打算買車的，我還買嗎？我現在手頭上，也就不到七萬塊錢。不能說省吃儉用，但這也是我一節課一節課上來的。每個月房貸五千多，我總得留一些.......”

我聽郭婷婷在啜泣，我睜開眼睛道：“婷婷，不哭了。我不是在想辦法嗎？你總得給我點時間啊。我這房子，昨天也跟你算了帳的，兩百四十多萬買的，一個月房貸也得還個五六千，我一個月平均下來，也就一萬多。我去年裝修，加上買車位，把錢花光了。這幾年，因為疫情，還有雙減，我也沒賺到多少，我手頭上也就幾萬塊錢。我還想買車。我去年才把借親戚的首付還完。現在，要是再讓我爸媽去借這個錢，我真的不忍心。”

郭婷婷哭着道：“我又不是非要這個錢，這個彩禮給了我，對我就是一重保障。我哥那小女朋友就要了十二萬五呢，我又沒跟那要了幾十萬幾百萬的彩禮相比，十萬塊錢算多嗎？我連十萬塊錢就不值嗎？”

我道：“我知道我知道。婷婷，不哭了不哭了。不多不多。情況好的話，我一年也能掙個二十萬。十萬塊錢确實不多。隻是這幾年。事兒趕事兒，都趕到一起了。我......不哭了不哭了哦。我跟我爸媽說了，他們湊也會給我湊齊的。我就是不忍心這麼做。他們就是種莊稼的，打工的，一年也賺不到什麼錢。我，我也很難受。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但婷婷，這樣行不，六萬六可以嗎？等之後，我賺了錢，我不是也說了嗎？除了我要用的，其它都由你保管。你再拿出三萬四，你就存你卡上。你相信我。我現在沒有，但我還能賺不是嗎？”

郭婷婷道：“那哪能一樣？婚後的财産，那是我們兩個人的。婚前的彩禮錢，那是我一個人的。”

我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對。不哭了不哭了。”

我拉了拉郭婷婷，将正在飲泣的郭婷婷摟在懷裡，繼續道：“不說了，我們睡吧睡吧。”

我摟着郭婷婷，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她。我的心情十分矛盾複雜。

枝與葉相覆蓋，枝葉上的露珠，盡情地滋潤在鮮豔欲滴的花朵上。

神瑛侍者離開天庭時，是否也這般為绛珠仙草施水，将雨露全部灌溉，以至于绛珠仙草追随神瑛侍者下凡間，想要将一生的眼淚還給神瑛侍者。

深夜裡，我看着腦海裡的星空，我和婷婷，我們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晨起六七點，我自然而然就醒了。郭婷婷靠在我胸前。

我道：“婷婷，醒了嗎？”

八九點時，我和郭婷婷再次醒來。

我道：“婷婷，我想好了。大不了，我就跟我爸媽說，他們肯定會為我籌備好的。你放心。隻是到時候，結了婚，我得再還這個錢，你要理解哦。我爸媽他們賺不到什麼錢，這個錢，還是得我還。”

郭婷婷道：“你這麼說，弄得我好像很想要這個錢一樣。誰又沒說最近就要結婚，等你有錢了，咱們再結，不也行嗎？”

我道：“我們都這一步了，說什麼胡話呢？”

......

我道：“婷婷，你感覺怎麼樣？”

郭婷婷沒說話。

我道：“你說被填滿了。是真的嗎？我感覺這一次，比昨晚那一次還棒！是目前這麼多次中，最棒得一次。”

郭婷婷撒嬌撒癡般将腦袋抵在我胸前，道：“哎呀......”

我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但這次我感覺真的很棒。我能感覺到你也覺得很棒。但我不知道我的感覺準不準，我就想跟你确定一下。”

枝與葉交纏，花枝亂顫，露珠兒揮灑。每一滴都那麼晶瑩剔透，陽光下，自葉尖劃向枝幹，從枝幹流向草叢，滋潤着那豔麗的花枝。

我看着那枝幹，筆挺英拔；我看着那花朵，異常奪目，驚豔全場。

我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該如何走？何去何從？郭婷婷沒錯。我喜歡郭婷婷。十萬塊錢，也并不多。可目前的我，确實拿不出來。

或者說，我又得跟親戚們張口，拼湊一番，從彩禮、三金五金到訂婚、結婚，我得負債累累，才能結得起這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