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八歲加三歲再加一歲,整整十二歲的江小米了,在知道自家還有錦衣衛看守的情況下,他要理智的閉上小嘴巴。
不能再當大嘴巴往外叭叭一連串事了,洩露了自己的機緣。
自我笃定着,江小米又偷瞄了眼還在展望美好未來的爹和那誰誰,摟着自家祖母的手腕,小聲:“祖母,給他們布置多多的作業,讓他們清醒一下。”
顧夫人笑着應一聲好,而後說起正兒八經求學的事情。
“雖說有勞錦衣衛将你的文章帶入牢房之中,交由那些曾經驚豔才絕的大人們點評。”不提這事倒也罷了,可一提及來顧夫人還是有些小糾結。
男人之間孔雀開屏争美人芳心,她都暫且抛之腦後了。眼下她就不明白了,皇上敢派“夫子”教,江昱哪來的底氣敢學啊。
“但你到底也正兒八經拜過師,該去拜訪柳恒源博士了。”
柳恒源是國子監博士,負責傳授五經要義。為人略有些古闆嚴苛,但難得的豁達沒有任何門第之見,不鄙夷商賈子弟也敢戒尺抽打勳貴侯爺。
“娘,柳夫子那邊您逢年過節繼續送着徒弟的禮便可。我是不會去向他讨教有關鄉試的文章的。”江昱訴說着,面色都随之正經了起來:“下毒的幕後黑手還沒落網呢。柳夫子昔年也為李二奔走過,可惜官場晦暗,讓他都有些失望了。”
李玉琅當年受封七品官,外加也算殉國犧牲,按律可以推恩家人,尤其是李玉琅在世時還提筆寫過請封母親诰命的申請。
可偏偏當時二王争鬥血腥殘酷,還視李玉琅這個查出賬本罪證的青天大老爺為眼中釘肉中刺,各種打壓,甚至還專門翻出來申請直接燒毀。
後來,當今異軍突起登基稱帝,他也想過替李玉琅完成遺憾。
可無奈江家三代朝中無人,李玉嬌的诰命能順遂下來都已是江家老親故舊的幫扶,讓禮部不敢推三阻四,推诿扯皮,緩慢行事。再厚顔請他們幫一把李家,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自己當初怯弱無能的事情,江昱語調艱澀:“我現在卷入這些官場晦暗中,讓柳老頭擔心就不好了。”
“他安安穩穩教育育人就好。”
說完察覺自己話語似乎有些頹然,他立馬精神奕奕,字正腔圓,展望大權在握的美好未來:“我以後成器了,護着他安安穩穩教書!”
李玉嬌夫唱婦随,鬥志昂揚:“勞煩他老人家教導徒孫鄉試。”
徒孫江小米想想自己記憶中白發蒼蒼卻慈愛有加的老爺爺,難得跟着應和一句:“還有會試殿試,要指點我金榜題名!”
顧夫人看看一家三口都挺美的暢想,笑着道一句好,便催促即将榜上有名的江昱趕緊回房繼續做文章。
“你的那些夫子批注挺犀利的。你趕緊再去學學。我帶着嬌嬌按着考舍規格,在後院給你搭建考舍,讓你演練演練。”
“祖母我也要演練。”江小米聞言積極無比道。
雖然爹營造個天才的主意被祖母目壓下了,但是他也很想有個功名。畢竟他已經是八歲加三歲再加一歲,整整十二歲的江小米。哪怕八歲中有三年是重複的,那算起來也是八歲加一歲,整整九歲的江小米了。
九歲的江小米,學習年齡已高達五年了。
能參加縣試磨砺一番。
“那我也要!”李玉嬌聽得兒子這般積極,立馬也央求道。
顧夫人無奈:“行。咱們家什麼都缺目前不缺地。在後院造一排,還模拟抽簽,讓你們換考舍換個爽快。”
李玉嬌一聽這話,沖顧夫人讨好一笑:“婆母,我想當考官,就那種神神氣氣巡查的考官,不想當考生。”
顧夫人看着眉眼間浸是天真無憂的兒媳婦,緩緩應一聲好:“咱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建考舍……”
這邊顧夫人帶隊有條不紊的安排着,而江昱為了未來為了心中那一口氣是苦練文章。每當頹然煎熬時,忘記出處,背不下去,寫不下去,被師父們罵道頭昏腦漲……
他就穿上爵袍,飛檐走壁去看看書院那些搖頭晃腦,窮的連蠟燭都不敢點的寒門書生;去看看世家學生們如何絞盡腦汁的專研最新的時政。
而後自我比較一番。
像他天生衣食無憂。
哪怕不想當富貴閑人了,他也有自己的渠道——放眼天下,除卻乾清宮,還有哪個地方比錦衣衛诏獄更能了解朝中政治最新動态?
他江昱是真正實現了足不出戶,盡知天下事。
比如他最近的诏獄師父們有兩個罵的可難聽了。一打聽才知道是地方的寒門愣頭青。被利用來攔龍攆,給鴻嘉帝上奏,是聲若洪鐘氣勢洶洶道皇莊以及勳貴的勳田占天下良田大半。而這幫人都是免稅的皇親貴胄。如此一來是苦了天下百姓,到最後聲嘶力竭的要求皇上削去功勳相關待遇。
自我寬慰,江昱一次次的重整旗幟,亢奮的學習再學習。
這一日,跟着忙碌學習的李玉嬌接到自家親爹的拜帖,還有些呆。她爹倒不是信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理她了。而是因她高嫁怕她難做,非三節兩壽,哪怕江昱這個女婿親自去邀請都不肯來江家的。
就比如先前處理林有運這事,他跟婆母江昱商議後,都沒給她這個寶貝女兒寬慰幾句的機會,便匆忙離開了。
“眼下我爹過來,不會有要緊事吧?”李玉嬌都有些害怕,緊張的攥着婉月,将自己爹往日的作風都說出來做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