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關系挺好啊。
赤坂冶隻是一拽,小矮子就停下來了。這麼聽他的話?
但有什麼用?
呵呵。
太宰治心裡冷笑。
中原中也這個瞎子,喝酒喝到腦子都壞了。赤坂冶嘴唇都在往外滲血,他還一點沒注意到。是該說他瞎,還是該說他心大?
——算了,左右是個沒威脅的家夥。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中原中也,眼中帶着說不出的蔑視。于是中原中也又惱火起來,赤坂冶不得不又拉了他一把。
他其實沒想到太宰治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若是如此,他剛剛就不會叫太宰治看見那鑰匙扣——那是他前段時間去俄羅斯時給中也帶回來的手信,美其名曰第一次歸鄉的紀念品。
結果現在好,又不小心漏到太宰治那了。
赤坂冶稍微感到頭疼。
瞥見太宰治看過來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赤坂冶微妙地有種這倆人真打起來的話、他回頭絕對要倒黴的感覺。他糾結片刻,湊過去低聲道:“早搞定早下班……要不我等你?”
中原中也對着太宰治比出個憤怒的手勢,理智勉強回籠。
他直接忽略那條青花魚,回道:“算了。”
橘發青年回憶起剛剛進辦公室時看到的驚人工作量,整個人頹然下去。他其實更喜歡帶人出去打架、不太耐煩文字工作,然而想成為幹部的話,這些都是必備的。
“今天怕是等不到我了,我估計得熬通宵。”
在太宰治嘲諷且幸災樂禍的笑聲中(“就這點工作量還能熬通宵?”)他屈起手指用指節敲了敲赤坂冶臂彎裡的紙袋。那袋子裡面是個木盒,空腔結構在敲擊時發出帶有共鳴的、有質感的聲音。中原中也朝他笑道,“送你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赤坂冶:“……”
赤坂冶如遭雷擊。
中原中也好酒的風格跟織田作之助截然不同。
如果說織田是偶爾小酌、享受氛圍,那麼中也就是貨真價實的喜歡,甚至稱得上忠愛。他喜歡高品質的酒、喜歡不同風味的酒、喜歡品味它們之間的區别、喜歡嘗試不同的喝法。然而他越是如此,赤坂冶就越沒法開口揭穿自己最開始的謊言。
這酒盒一看就價值不菲。饒是淡人如赤坂冶,此刻也有點遭不住了。
雖然中原中也不缺錢,但這種事不在價格在心意。
赤坂冶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剛剛不該飙車,不然這會兒怎麼會不清醒到心底生出強烈的愧疚感。
在太宰治愈發大的笑聲中(“搞不搞笑,給一個不喝酒的家夥送酒——他到現在都沒發現赤坂冶滴酒不沾嗎?”)赤坂冶近乎要将承諾脫口而出。他想說:我會喝的。
然而腦内那根弦還是繃緊、叫他緊急刹了車。
赤坂冶最後隻是認真道了謝,得到送禮者不以為意的擺手。
中原中也跟他說完要說的,又是擡腳一下踹過去。他也不在乎依舊沒能擊中太宰治的事,幹脆收招,說了句‘回見’便轉身離開。
赤坂冶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幽幽歎了口氣。
他難得露出苦惱的神情,揉揉眉心,無語道:“……你能不能别笑了?”
着實不怪中原中也一個勁想揍太宰治,這家夥在他面前未免也太氣人了些。明擺着是故意的,但是還不能做什麼——畢竟是同僚加搭檔,就算能揍一頓、揍進ICU,也到底不能下殺手。這不是隻能叫他在旁邊恒久地氣人麼?
太宰治這才收了收笑。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那種看到精彩好戲的愉悅神情藏都不帶藏一下的。
赤坂冶姑且知道他在笑什麼,中原中也甚至都不清楚他為何在笑。赤坂冶心中難免腹诽:從這個角度來說,中也心理素質也是夠好的。
赤坂冶眼不見心不煩地收回目光,結果瞥見一抹張揚的色彩,又是一頓:“……啊,糟了。車子忘還給他了。”
中也這是被氣跑了,甚至忘記車的事了嗎。
太宰治輕嗤一聲:“别還了,他又不缺這一輛。”
“……”赤坂冶直接忽略他的提議。
他覺得中也不會樂意再下來被太宰治氣一遍,遂決定回去給他發個消息:“算了,過兩天再給他吧。”
中也之前要挽袖子打架時,順手把鑰匙也塞他手裡了——純屬是打架時拿在手裡礙事——不過倒是成功避免了機車橫在大樓門口一整晚的尴尬局面。
赤坂冶将紙袋往車把上一挂,指節勾着鑰匙轉了一圈,利索地解開龍頭鎖、發動機車、踢掉腳蹬,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随口說:“先走了。”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方才笑得太狠,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狀态。别的不說,心情倒是不壞。
他懶洋洋叫住赤坂冶:“等會。所以你現在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