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蔓枝一擡頭,沒心思打遊戲。
反正他是老闆,找他的人肯定多,她一開始就領略過了。
張寬問她要不要一起上去。
她想也沒想,放下手柄:“要!”
好吧,她承認,現在有點在意。
吧台處,是有個年輕女孩在和周啟蟄說話,妄加揣測沒有意義,也許是在談比較重要的事,陳蔓枝坐在一邊遠遠看着,覺得不去打擾比較好。
“那位小姐之前也來過。”張寬聳了聳肩,“說跟我們周總小時候就認識,周總那會把人給忽略了。不過這麼說的人很多,反正見過一面也是認識。”
陳蔓枝歪過頭,驚訝道:“張經理,你記憶力真好。”
“那當然,客人我見一次,就能記得對方習慣和喜好。”
“感覺說不定也很适合做賽事解說員。”
說着,陳蔓枝瞥到周啟蟄不知道跟那位小姐說了什麼,對方點了點頭,神色有幾分明顯失落,微笑着離開了。
周啟蟄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轉過身,視線就落在她身上,陳蔓枝“做賊心虛”,若無其事地低頭喝起橙汁。
明明說着“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說做不耽誤對方的“室友”,等會再一起回去就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橙汁酸酸甜甜地流進胃裡,陳蔓枝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有種踩進陷阱的感覺。
周啟蟄說喜歡她,是這段時間接觸以來,對她有好感的嗎?
不管怎麼想,之前也沒有這個迹象。
“怎麼不玩了?”周啟蟄往她身邊一坐,奪過她那杯橙汁,咬着吸管喝了口。
旁邊路過的那位服務員看呆了。
陳蔓枝很老實地說:“一直輸,不好玩。”
周啟蟄把這句話當作女朋友小小的訴苦,他還沉浸在有了名分不真實的飄飄然中,多少有點急于表現自己:“那要不要你男朋友帶你玩?”
“你好像沒空。”
真乖,知道自己男朋友是誰。
周啟蟄湊到她耳邊:“撒個嬌,我就有空。”
陳蔓枝瞥他一眼,“不會。”
周啟蟄手搭在她椅子後面:“你挺會的。”
高中那會,大冬天的,手生凍瘡,紅了點就伸給宋銳看,還把凍瘡膏遞給對方。自己不會塗嗎?非要别人給她塗?明明就是個喜歡要人哄的撒嬌精,到他面前就說不會。
見不少人看過來,陳蔓枝有點遭不住:“你能不能去做正事,我不用你陪。”
周啟蟄不聽她的:“女朋友不親我一下,我沒動力工作。”
張寬是聽不清倆人說了什麼,遠遠看着,也算是見識周啟蟄另一面。
談戀愛的男人,臉上刮的都是春風,整個人渡了層柔光。
大庭廣衆下親熱,陳蔓枝實在做不到,很輕地往他肩上靠了下:“你不要為難我。”
周啟蟄心軟,攬在人身後的手,擡起摸了摸她頭發:“等我忙完,早點回去。”
晚點回去也不是不行。
一想到回去就剩下兩個人,陳蔓枝有點說不出口的緊張。
她思忖許久,腦瓜裡亂七八糟的,坐在那兒,有時候會不好意思捂住臉。
要有原則,暗暗堅定,不能妥協太快。
可是周啟蟄要是誘惑她怎麼辦?
她也沒有太多信心能抵抗得住。
偷偷在網站上搜索:和男朋友同居要注意什麼?
首頁回答竟是網友血淚相勸:
【不要同居!!戀愛開始就同居,男人得手了就不會珍惜的!!】
【贊同,說出去還影響以後換對象。】
【情侶之間保持點距離感比較好,否則會膩得很快。】
陳蔓枝看得眉頭微微皺起來,她感覺遇到了苦手的難題,一竅不通。
再往下翻,看到極顯目的一條:
【做好避孕。】
四個字,渾身發燙,陳蔓枝旋即摁滅屏幕,見沒人,點開,再删除搜索記錄。
避孕?避孕套?
那種東西,周啟蟄應該沒有吧,要不要提醒他呢?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絕對不行!!
陳蔓枝甩了甩頭,捂住臉。這哪裡是提醒,要是跟他說這個,還不知道會被誤會成什麼意思。
可要是氛圍到了,情不自禁,怎麼辦?
要不,她自己偷偷買幾個?
啊!
好丢臉啊!陳蔓枝蹭得站起來,她幹嘛要想這種事情!才确認關系,她怎麼就考慮到這種事情!不對,就算考慮到也沒什麼,她要對自己負責!!
她在熱鬧中淩亂了。
回去路上,陳蔓枝一言不發,到了家,更是迅速蹿到房間裡。
周啟蟄很疑惑,他趕着時間早點忙完,就為了回來跟她多膩歪會,怎麼還對他生疏了?
害羞?
他今天是不是親得有點狠?或許應該耐着性子裝一裝。
女朋友喜歡溫柔的。
陳蔓枝洗完澡出來,睡衣都扣得更嚴實,就差扣到臉上。
又匆匆往房間溜。
周啟蟄叫住她:“跑那麼快做什麼?”
陳蔓枝肩背發緊,頭也不回:“我好困,明天要早起。”
沐浴露好聞的味道夾雜着男人荷爾蒙的氣息從身後逼近,她被抱了個嚴嚴實實,雙手都被束縛住,身體僵硬得不行。
周啟蟄臉埋在她脖子裡,鼻尖蹭過她的耳後,頭發,低低道:“别害怕,我不會吃人。”
可信度為零。
陳蔓枝直覺自己正在被一頭野獸嗅着,随時會被吃掉,呼吸都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