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重重地關上門,身體無力地靠在門上,四肢發軟緩緩滑落,蹲坐在玄關的地面上,眼淚不知覺地落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手心觸到的是一片冰涼。
辛禾有些怔愣地望着手掌上那些晶瑩的液體,眼神中滿是困惑。
她明明沒有哭的打算,可淚水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悄然滑落,打濕了臉頰。
她心裡滿是疑問:自己為什麼會哭呢?
哭毛啊,為了那隻烏龜王八,他配嗎?
很明顯,他不配,一點都不配。
眼淚似乎沒有聽到她内心的哀嚎吐槽,徑直一行一行的流着。
果然,遇到他準沒有好事,應了那句古話,壞人就像烏龜王八一樣,越活越長久。
辛禾一邊咒罵着,一邊回想着見到某個‘烏龜王八’的場景。
今天意外地遇到了沈确,這是她從未預料到的重逢。
她曾經以為,自從高中畢業典禮之後,他們再也不會相遇。
她更沒有想到今天她竟然會在毫無準備的狀态下,以這副鬼樣子跟他見面了。
關鍵更讓人生氣的是,自己這邊是大T恤,男士短褲,還有一隻跑丢了的拖鞋。
反觀對面那個烏龜王八還穿的人模狗樣,一身高檔的休閑潮牌。
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跟他一比,自己這樣也未免太掉價,太丢臉了吧。
世界上最可恨不過就是仇人比自己過得還好。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我希望你過得好,但前提是,你不能過得比我好。
辛禾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松松垮垮整個領口都洩掉的T恤、抽繩拉出一半的男士休閑短褲,還有腳上那雙灰撲撲的拖鞋,心中湧起一股子煩躁。
她發洩地用力一甩,拖鞋随着力道竟然直直地朝着天花闆飛去,辛禾沒有想到自己力氣能這麼大,能把拖鞋直直地扔在了天花闆上。
流年不利啊,她趕緊閉上眼,雙手合十,在心裡暗暗祈禱。
千萬,千萬,别在天花闆上留下黑印,别留下黑印,别留下黑印。
拜托,拜托,拜托。
拖鞋似乎沒有聽到她内心的祈禱,随着力量碰到了天花闆後,又随着重力的原因無力墜落。
辛禾嘗試着慢慢地睜開一隻眼,透過手縫看向天花闆。
好吧,心死了!
果然,跟自己預想的一樣,老天爺好像沒有聽到她内心的祈禱,天花闆上果然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拖鞋印。
她看着天花闆上黑乎乎的拖鞋印,雙肩無力下垂,整個人弓的像隻煮熟蝦米,有些認命地趴在客廳的瓷磚上,選擇當一個安靜的躺屍。
活人微死,勿擾,有事燒紙。
不是吧,不是吧,這人倒黴到家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她就隻是想發洩扔個拖鞋啊。
天啊,我滴個老天爺呀,要不要這麼搞啊。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那麼大的牛勁給自己添堵。
辛禾趴在地上在空氣中揮舞着軍體拳,發洩了好一會。
最後她認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滿臉不樂意地從客廳的瓷磚上緩緩站起身來,垂着頭,腳步拖沓地挪向衛生間,機械地拿起抹布,打開水龍頭,任由池子裡的冷水浸濕了抹布,然後擰幹,垂着頭默默地走回客廳。
客廳的茶幾就在眼前,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腳趾緊緊發力,努力保持着平衡。
她擡起頭,望着天花闆上那塊難看的黑印子,心裡一陣煩躁,嘗試着踮起腳尖,用僵硬的動作,努力地去擦拭那塊黑印子,整個人就像是蹩腳跳着四小天鵝的芭蕾舞者。
腳趾随着天花闆上的黑印子慢慢移動,就在她以為大功告成,即将要松了一口氣的時候。
誰知道,她腳下一滑,整個身體翻騰在空中,一下子整個人完全從茶幾上栽了下去,此時的她就一顆成熟的瓜果突然砰然落地,“撲通”一聲巨響,整個人悲慘地栽在了客廳的瓷磚上。
辛禾隻覺得腳上傳來瞬間的劇烈疼痛,随後,一陣四肢的酸痛席卷全身,她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口中喃喃道:“ 呵呵,不會的,不會的,不會這麼倒黴的。”
自己一定不會這麼倒黴。
她嘗試着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因為剛才的摔倒瞬間腳痛難忍。
好吧,這下好了,不出所料,跟自己預想到的一樣傷到骨頭了。
辛禾看着玄關處的手機,咬了咬牙,決定匍匐前進去拿玄關處放置的手機。
她望着在玄關衣櫃上高高在上的手機,嘗試了一次,兩次,僵硬地伸出手指去碰觸手機的外殼,手機被手指越推越遠,越推越遠,越努力越心酸,手機被推進了櫃子的更深處。
因為長時間的用力,她的肩膀處傳來一陣抽筋的疼痛,辛禾在嘴裡啊啊啊的叫喊。
“抽筋了,抽筋了,不拿了,不拿了,我認慫了,我認慫,不折騰了,還不行啊。”
她放棄了全部的折騰,伸出手用力地按摩着剛剛抽筋的肩膀,就在她認命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突然腦袋靈光一閃,想到了手機裡的語音助手---她的語音‘男朋友’。
“齊天大聖,齊天大聖,你在哪裡?”
過了2秒,手機中傳來了一陣的機械音:“親愛的主人,我在。”
辛禾有些欣慰地扯了扯嘴角,在這一刻她無比感慨,真是科技改變生活。
語音助手,感恩有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大聖啊,幫我撥打一下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