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喝了一口橙黃色的飲品，眼睛立即亮起。

“真不錯！你的品味太好了，不愧是大明星！”

顧濰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另外還有對老師如今如此陽光性格的不适應。

“是計總點的，趙醫生說您在治療期間喜歡喝芒果類飲品，計琂就點了他們店的特色芒果酒。”

“原來如此，你挑中的人不會差的，你一向很有眼光。”

計琂很樂意聽，立即端起飲料，兩人碰杯。

他朝顧濰合挑眉，笑意中滿是對老師那句話的揶揄。

顧濰合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老師，您真的變化太大了，一時之間，我還沒辦法接受，沒想到許多年不見……”

他感慨萬千。

老師看向他，鼓勵他說下去，可是顧濰合怎麼也張不了口。

他知道繼續寒暄下去就會說到正事。來之前老師交代過，他鴿了朋友前來赴約，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也許連寒暄的時間都沒有。可現在就得說正事，會不會太倉促了？

他并不想利用老師，不想親手打碎老師好不容易建立的正常生活，不想一見面就隻是利用他。

計琂用眼神給他鼓勵。

老師目光溫柔，散發着成熟女性與Omega特有的母性光輝，宏大而柔軟，與他相處，或者僅僅是坐在他的身邊，就像跌進了柔軟的雲中。

他再次重複那句頗有深意的話：“孩子，我變化大是正常的，離開了被迫深深紮根的成長環境，一個人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真正的自己。這就是你一點變化都沒有的原因。你仍然很帥，但也依舊沉悶。”

兩人再遲鈍，也明白了老師強調他有變化而顧濰合沒有變化的原因。

老師繼續喝飲品。

不管什麼餐桌禮儀，顧濰合此刻隻想尋求幫助，他打了一串字。

“老師是不是暗示我們不願意幫忙？”

他握着手機，緊張等待回複。

計琂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他沒事人一樣解鎖，老師旁若無人地繼續喝酒。

“真是好喝。”

對上殷老師對生活充滿希望的眼神，顧濰合苦澀地擠出一個笑。

“有可能，但如果不想被打擾，他之前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有□□樣本的證據？”

顧濰合拿不準主意了。

計大帥哥：“憑心而走，不管你怎麼決定，我支持你。”

計琂作為一個商人，如果已經有證據主動上鈎了，是他，他就會選擇抓住。

既然老師也是受害者，他搜集證據曝光壞人也是對他的好處，盡管過程會經曆傷疤撕裂的痛苦，但沒必要想那麼多。

隻要結果是好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沒用的成本，已經過去了。

他知道顧濰合不一樣，顧濰合可以忍氣吞聲，不必須尋求一個結果，但過程絕對不能對不起良心。

他很想幫顧濰合報仇雪恨，早日把姜佪送進去，可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成長路上一個個像殷賢許這樣的人幫助顧濰合，顧濰合不會有今天，顧濰合無比感謝這位老師，計琂必然将顧濰合的感受放在計劃第一位。

已經預料到結果的計琂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沒有拿出來回複顧濰合的消息。

寒暄十五分鐘後，顧濰合站起來，幹了杯裡剩下的果酒。

殷賢許以一種奇妙的神色看着他，有期待，也有疑問。

“老師，很高興在異國他鄉和您相遇，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見面。”

殷賢許坐了很久，久到顧濰合感到如芒刺背。

直到計琂想幫顧濰合解圍，殷賢許才揮手阻攔想要站起來的計琂，也站起來幹了新添的滿杯。

“老師，慢點。”

殷賢許把空杯展示給顧濰合，面色平和，并沒有解脫的開心。

“顧同學，期待你變成另一個你，期待你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往桌上隔了一張名片，轉身就走了。

晚上拿着名片，顧濰合惆怅到吃不下飯。

計琂把酒店所有種類的晚餐全部挑了一點，雇傭工作人員送進房間。

顧濰合看都沒看一眼。

晃蕩的紅酒引起了他的注意，高腳杯被他從計琂手裡搶過去。

一口悶。

“慢點。”

在他飛快倒好第二杯時，計琂扶着他的手臂，阻止他喝太快。

“要不然算了，反正他現在又不會猥亵學生，隻是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進行體育訓練。”顧濰合喝了一口酒。剛才喝的太快，此刻紅暈蔓上臉頰，眼睛水蒙蒙。

“真是洗白了……現在還真是在做好事……所有人都走上正軌，沒人記得以前的事。”

“有人記得，”計琂說，“你告訴了我，我就會一直記得。”

“不。”顧濰合搖頭，又倒了一杯，站在異國他鄉的高層落地窗前，俯瞰萬家燈火。

“安慰沒用。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有很多人和我一樣痛苦，我在等着那一天，等着有人發出第一道聲音，我會毫不猶豫地跟上去。”

“你為什麼不能做發出第一道聲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