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筝反應迅速,從懷裡掏出面巾就敷在衛子瑜面上。
遮面巾淩筝一直随身揣着,她容色過甚,有時候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會用到遮面巾。
淩筝和虞琛面面相觑。
虞琛急走幾步來到淩筝身前,“微臣……”
“咳咳,”淩筝趕忙猛咳幾聲,蓋過虞琛的聲音,伸出手強行拽住虞琛,将他拔拉站直。
“虞大人,好巧啊。”
淩筝皮笑肉不笑地和虞琛打招呼。
能被淩筝看重并提拔的,都不是笨人,虞琛慌亂一瞬後,看到淩筝身上的常服,瞬間領悟皇上是微服出宮。
趕忙結巴地回應,“大、大人,好巧。”
婦人未看清虞琛和淩筝之間的小動作,隻見淩筝伸手拽着虞琛,她不滿的上前,“你這小公子,怎麼對我家老爺拉拉扯扯的。”
虞琛趕忙回身,想要捂住自家夫人的嘴,卻是不等他動作,虞琛的夫人繼續道:“我家老爺最看不慣你這等不懂禮節之輩。”
虞琛是禮部尚書,确實最厭惡不懂禮節之輩。
虞琛趕緊喚道:“夫人!”
他夫人到底在口出什麼狂言,面前的人可是當今皇上啊!
既不敢暴露皇上的身份,又不得不打斷自家夫人口出狂言,虞琛急中生智,“這位公子是在下的同僚,深得皇上信賴,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
最後這句青年才俊,是虞琛特意加上的,意欲拍淩筝馬屁。
果然,聽了虞琛所言,虞夫人不再多言。她心中雖然有諸多疑惑,但還是知曉分寸。
自己夫君明顯對面前的年輕公子客套有加,如此年輕就能入仕,保不齊是通過恩蔭入仕,這樣的人家,必然是京中權貴,需要小心應付。
衛子瑜帶上遮面巾後,側身站在淩筝身後,未正面面對虞琛和虞夫人。
見衛子瑜站在淩筝身後,虞琛有些疑惑地望向衛子瑜,他的目光剛遞到衛子瑜身上,耳邊就傳來淩筝的聲音。
“虞大人住在這條巷子?”
虞琛趕忙收回目光,望向淩筝,淩筝眸中暗含着警告。
虞琛向來以有眼力勁懂聖心著稱,他立刻明了淩筝的意思,不該問的别問,不該看的也别看。
于是虞琛眼觀鼻鼻觀心,認真回答淩筝的問題,“微臣家境不算富裕,京都房價甚高,也是仰仗嶽丈,才能在此地段買下一處院落。”
虞琛是寒門新秀,他夫人家世不差,卻不是京都人士,在京都人脈不算寬廣,若不是仰仗嶽丈支持,這處院落虞琛都買不起。
不同于話本子裡一朝高中就嫌棄發妻的負心漢,虞琛真心感激發妻和嶽丈的支持,若不然,他也不會有今日成就。
得這處院落,虞琛已經心滿意足,雖比不得權貴世家居所的地段繁華,卻也是地理環境十分優越了,帝都寸土寸金,能在此處買下一院落,那也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
虞夫人聽到夫君在外人面前也直言仰仗嶽丈,心裡又甜又欣慰,嬌嗔道:“爹爹一直誇老爺有出息,時常說得此佳婿是他眼光好。”
虞琛未作聲,卻是微微側身,握住了虞夫人的手。
淩筝知道虞琛品性好,所以才對他委以重任,但現在不是商業互吹的時候。
淩筝瞥向虞琛,虧得虞夫人沒有注意到虞琛的自稱,微臣!
不欲掉馬甲的淩筝趕忙接話,“虞大人和虞夫人伉俪情深,實在令人羨慕,晚輩還有事,便先走了。”
人在倒黴的時候往往禍不單行。
“懷寰?子瑜?”
寒山居士站在不遠處,揚聲喚淩筝和衛子瑜。
衛子瑜:“……”
淩筝:“……”
寒山居士:“原來子瑜不在家,難怪為師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門。”
寒山居士見衛子瑜帶着遮面巾,想問衛子瑜為何遮面,卻是倏然住口,自己這徒弟向來有主意,帶着遮面巾不欲示人,定然是有原因。
對于衛子瑜,寒山居士已經習慣自問自答,自我攻略。
“虞大人,有空再聊。”淩筝對虞琛說道,眸中警告之意更甚。
虞琛額頭冒出冷汗,出門見到皇上就已經夠驚悚了,結果皇上還是自家夫人前段時間和自己聊家常時提及的斷袖,他的心髒負荷有點重,腦子有些跟不上皇上的節奏,皇上這是在警告他什麼?
“微……”
“虞大人,請回吧。”
不待虞琛說完話,淩筝打斷他。
虞琛大抵是明白,皇上是不想讓他說話,也不想讓他出門,于是牽着自家夫人的手說道:“突然想起還有事情得回家一趟,夫人,我們回去吧。”
未看淩筝,也未言告退,虞琛牽着自家夫人轉身回家。
虞夫人不解地低聲問虞琛,“老爺,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出門逛街嗎?”
虞琛極低聲地回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日子不好,改天吧。”
淩筝無語地看着離開的虞琛和虞夫人,她耳力過人,兩人的竊竊私語,她聽得一清二楚。
“師父,你怎麼來了?”衛子瑜明知故問。
“為師的好友,周太傅,想見你一面。”寒山居士直白的和衛子瑜說道。
寒山居士走近淩筝和衛子瑜,看向淩筝,歉意地說道:“懷寰公子,我有些話想問問子瑜。”
淩筝明白,這是想讓她回避的意思,她正欲應允,就隻聽衛子瑜說道:“師父,懷寰賢弟知道子瑜就是蔚钰。”
寒山居士有些錯愕地看向衛子瑜,自己這徒弟,對這懷寰,當真是沒有一點秘密,他就這麼看重懷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