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憋笑點了點頭,趙梧樹活得挺糙,但一旦遇上狗,看什麼都謹慎。
文赫好說歹說,求着同塵和葉桐回去了。
兩隻狗也很有分寸感,跟了幾步,就歡快地搖着尾巴走開了,也不糾纏,狗尾巴在草叢裡一晃一晃的。
葉桐在别墅院子邊認認真真搓了好幾遍手,把水往手臂上也澆濕洗了一遍,摘幾朵薔薇花,垂眸認認真真搓出帶花香的粉紅汁液,抹在手臂上,再洗掉。
同塵腰靠在水泥砌牆邊,也不催葉桐。
葉桐甩了甩手,水珠濺到兩人臉上,二人同頻搖了搖腦袋,下意識甩掉水珠。
像兩隻同頻的貓。
“這樣我香了嗎?”
葉桐靠近同塵,擡起手,同塵低頭輕嗅。
同塵撩起眼,眼睛裡映出葉桐精雕細琢的五官,額前發被葉桐濕手一抹,眉眼笑容如春水,不知道某些人會被迷成什麼樣?
同塵點了點頭,一本正經。
“簡直叫人垂涎了。”
葉桐露出天真純潔的神色,動鼻子嗅嗅自己,
“難道是鮮花餅的味道嗎?”
某些方面,葉桐依舊是五年前乖巧天真的葉桐,同塵卻不似曾經,他沒有正面回答葉桐疑惑,轉身走在前面,如一隻高傲的貓。
同塵不能對葉桐提示得太明顯,隻提點一二,剩下都要他自己去參悟了。
他們别墅海拔較高,站在三樓可以一覽衆山小。
文赫一個人把碟碗盆菜,挪到頂樓露台了,那兒風景獨好。
趙梧樹在廚房,幫路千裡打下手。
同塵和葉桐拿着飲料和酒,坐電梯上樓,電梯一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文赫張開大口,正在偷吃。
文赫聽到了電梯聲,呆愣愣轉過身,與葉桐面面相觑。
文赫剛要開口,一個沒注意,食物就嗆住了他自己的喉嚨,他連忙捂着喉嚨背對餐桌大聲咳嗽。
同塵快步走過去,站到文小二身後,兩手臂環繞文赫腰部,一手握拳,拳頭的拇指一側放在胸廓下側,另一手抓住拳頭,瞬間向内、向上沖擊,不過十幾秒,文赫呼吸就順暢了。
文赫癱坐在闆凳上,接過葉桐遞來的水,咕噜咕噜灌了兩大口。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吃帶骨頭的東西要小心。”
同塵冷聲說。
文赫癟嘴,“我剛剛嗓子有點癢嘛。”
“所以?”
葉桐靠在椅背,翹起二郎腿。
“吞點雞爪下去,給它撓一撓?”
文赫縮到角落認錯去了。
趙梧樹和路千裡上來時,就看見文赫受委屈似的縮角落。
路千裡挽短袖,
“他做什麼了?塵塵,我來教訓小二。”
文小二,“??”
他把路千裡頂開了,兩人又嗆嘴幾句,才坐上餐桌。
文赫開酒,每人倒小半杯,
“慶祝小葉同學開啟新生活,速通科目一考試,那我考了兩次呢。還有祝塵塵養的呃——細胞健健康康,以及我們仨都掙大錢,我們五個幸福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衆人舉杯。
今晚路千裡下廚,趙梧樹打下手,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們五個口味各自有其偏好,但都不會太獵奇,隻是多做了幾道荔枝口,同塵和葉桐都很偏愛這種。
太陽向西,攀緣到三樓的薔薇紅色花瓣被映照出夕陽的金色,倦鳥歸林,遠眺甚至能看到白鶴優美地展翅。
山頂白天溫度就不太高,雲氣稀薄,降溫就更快了,有了溫差,山林的風吹起來,穿着短袖能感覺空氣裡呆着水汽,黏糊糊沾着皮膚。
他們很快便撤下樓,收拾一下,按照慣例是要去散步消食的。
文赫先收拾好,坐在一樓的躺椅上,他很滿足地抱着肚子,偶爾垂眼,也會擔心自己的腹肌會不會被撐的消失了。
有人走樓梯下來,文赫撩起眼皮子看了眼來人,看清對方穿着後,他嘴角一抽。
文赫眼神略有些嫌棄地看着他,
“大夏天你這穿的什麼?往你衣服漏一口水下去都過濾成無菌的了。”
趙梧樹穿着一件有點厚的外套,裡面是一件襯衫薄外套,黑色背心的内搭都被兩件外套掩飾得看不見了。
趙梧樹沒理睬文赫,走到廚房裡在鼓搗什麼。
過一會兒,葉桐也下樓了,文赫指了指桌上的哈密瓜,說,
“這個甜,吃不吃?”
葉桐搖搖頭,揉了揉腹部,“我好飽了。”
文赫點了點頭,其實他也吃不下了。
等了兩分鐘,路千裡和同塵一起下樓,五人便一齊出門。
旅遊區的基礎設施很好,條條公路四通八達。
路千裡考慮到職員大概并不想在度假時候見到他,走的都是僻靜的小路。
路千裡說,“明天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和我們公司人一起烤肉,下午還可以漂流,另一個是去附近溶洞玩兒,我和塵塵打算去溶洞逛逛,我們想去看呃,那叫什麼,什麼地貌。”
“喀斯特地貌。”同塵淡淡道。
文赫抖抖肩,思索一會兒,
“那我和你們一起,這小溪漂流起來也不夠刺激,沒什麼好玩的。”
趙梧樹看向葉桐,葉桐吹了陣晚風,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冷,外套就披在他身上了。
文赫就走在葉桐旁邊,自然不可能忽視這動靜。他頓時想到趙梧樹抽風穿厚外套就是知道葉桐穿的薄,會冷。
文赫嘴角抽了抽,夜風順着短袖灌進他咯吱窩裡。
雖然文赫身體火熱并不怕冷,但他瞧着着這四人兩對,翻了個白眼。
五個人的友情還是擁擠。
文赫體質招蚊子,沒一會兒手臂就被叮得腫起來,好幾個紅彤的鼓包在手臂上挺紮眼。
文赫落後了幾步,在後面給自己的蚊子包掐十字。
沒一會兒,路千裡忽然出聲,
“終于找到了,他們把野草清理的也太幹淨了吧,這條路我順着找半天了!”
文赫擡頭看過去,路千裡和同塵一齊蹲在馬路牙子邊,千裡在問同塵些什麼問題,同塵點了點頭,葉桐跟過去,傾耳以聽,一副好學寶寶的樣子。
趙梧樹走到他身邊,熟稔地攬住他肩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他們在幹嘛?”
文赫好奇地抻長脖子望眼。
“打算弄點毒藥毒死你。”
趙梧樹擡手,晃走邊煩人的蚊蟲。
他們一路下來,已聽到不遠處小溪潺潺流水的聲音,溪流在半山腰發育成一股,最終在山腳彙流,順河灌溉周邊萬物,再彙入大江,攜帶泥沙沖進平原。
路千裡摘着一把草走去溪邊,洗幹淨了,再大手捂住一把綠草猛搓,搓的他手指節處都溢出綠色汁液了。
走到文赫面前,捉着一把綠草往他手臂上抹。
文赫雖然談不上潔癖,但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了一下,是忍着才沒有動的。
“這什麼玩意兒?”
文赫問。
“你忘啦?”
葉桐盯着文赫手臂看,文赫小時候就生的胖嘟嘟白嫩嫩的,長大了皮膚照樣白,霎時抹上一股草綠還挺顯眼。
“這是爺爺教的呀,抹了這個草,蚊子就不會咬你了。”
葉桐說得爺爺是文赫的親爺爺,以前他們五個去文赫老家玩。
爺爺帶着他們坐竹筏撐竹竿,還爬到山上泡溫泉,夜晚可以躺在院子裡的涼席上看星星,熱了就有井水浸泡的西瓜吃,他們五人對鄉村最美好的記憶,都在那片荷花綽約處的小院子萌發。
爺爺在文赫讀大學不久,沒有太多病痛地離開了。
原來剛剛路千裡和同塵走在前面就是在找這個,同塵手裡還提着一把大把那草,被兩條洗幹淨的樹藤捆着。
同塵非此專業,但許多方面都了解一點,一本正經對文赫說:
“放心,這個毒素劑量對小孩來說都很安全。”
遑論一頭腱子肉成年男性。
葉桐在站他旁邊,用手掌孜孜不倦地扇風,試圖趕走圍繞文赫的蚊子。
文赫感到這草的味道挺刺激沖鼻的,熏得他鼻尖都有點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