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膽的一對,上次還是……喔,上次還是路千裡和同塵。
何董将目光移向葉桐,忽然又能理解趙梧樹了。
色令智昏。
趙梧樹長得已經是冷眸鋒眉,氣質冷冽,一般人站在他旁邊總要吃虧,被襯得一無是處了。但葉桐站在趙梧樹身邊,毫不遜色,皮膚如被精心雕刻的白玉,整個人散發柔和氣質。
反襯得趙總像他高價卡顔聘請的保镖了。
葉桐回應了兩句對方的話,對方還要敬酒。
幸虧文家因為是小女兒生日,預防來的同輩小孩喝醉了,提供的都是低度數果酒,成年人灌一瓶也沒壓力。
趙梧樹微笑地站在葉桐旁邊,對方還要再敬時,倏而感覺到這目光變得不甚友善。
商人多會看人眼色,對方趕快找了個借口,回到自己的席位。
葉桐喝了兩杯後,趙梧樹就不要他喝了。徑直招來侍者,把兩個人的飲料都換成了鮮榨果汁
和不遠處的吵吵鬧鬧的初中小朋友是同款。
“喲,你們倆喝的什麼?坐小孩兒那桌去。”
一道揶揄的聲音傳來,同時一臂伸過來就要攬住葉桐,被趙梧樹一掌打開,聲音清脆。
周圍人都被着脆響吸引過來。
路千裡收回手,皮笑肉不笑,瞪了趙梧樹一眼。
他落座,一左一右,隔着葉桐互相嗤了一聲。
“。”
葉桐扶着凳子就要起身。
“你們繼續,我去小孩那桌。”
他被趙梧樹按回位置。
路千裡背往椅背上放松一靠,環顧一圈四周。
“剛剛你有個表叔,還是什麼長輩,我不太認識,給我打招呼呢。”
他沖着趙梧樹擡擡下巴。
趙梧樹揉捏着葉桐的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腦袋。
路千裡看他心有成竹,葉桐沉穩地坐在凳子上,屁股都不移動一下,也放下心來。
“你們倆自己有安排就行。”
趙梧樹帶了男性伴侶的消息長了翅膀一般飛遍尋常資本家。
葉桐毫無所覺,周一依舊兢兢業業地上班兩點一線或三點一線,他偶爾會去趙梧樹的公司,葉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員工總是很歡迎他。
如果趙梧樹加班繁忙,葉桐便自己回家,收拾好就入睡了。
入夜後接近12點,房門又被打開了。
趙梧樹輕手輕腳的進門。
他擡頭看了看一直亮着的玄關上的頂燈,十分懷疑葉桐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他打開卧室門,房間裡隻有葉桐淺淺平穩的呼吸聲。
趙梧樹逐漸适應了黑暗,瞳孔緩緩擴大。
葉桐的背朝着窗,自己則面向牆壁。趙梧樹順着床坐下,伸出大掌,緩緩覆上葉桐的後腦勺。
他輕車熟路地摸了摸,很熟悉就摸到了那塊缺口。
醫生說這一般是被撞擊後形成的傷口。
會不會是在德國做零工時,踩到濕滑的地闆,撞擊尖利物品後形成的傷口?
黑夜寂靜,他把外套一脫,一手撐着床頭實木,腹部核心收緊,繞過葉桐後背,手虛虛一攬,葉桐睡夢中咕噜兩句,砸吧砸吧嘴,頭往趙梧樹手心裡一拱,睡的更深了。
趙梧樹幾乎每晚都會來看葉桐。
他坐在床邊,能一動不動盯着看半個小時。
成年人的空餘時間終究不如學生時代了,趙梧樹每天不得不上班,如果不是掙錢養老婆,他恨不得每天跟在葉桐身後。
等手機震動到他大腿了,趙梧樹才回過神。
他從兜裡摸出手機,一看來電人,是他爸。
老年人似乎是覺少了,趙梧樹心想。
他先退開,伸手替葉桐掖好被子。
随即移步到卧室門邊。
“喂。”
“你和葉桐那小子在一起了?!”
對方說話聲吼,中氣十足。
趙梧樹慶幸自己沒開免提,他把手裡放得離耳朵遠了點兒,微微側頭。
身子斜靠在門框邊,便于關注葉桐的動靜。
“對啊,消息不夠靈通啊,今晚才知道。”
對面呼氣都哼哧,顯然是氣得不行。
甚至隔着手機,趙梧樹都聽到了對面摔碎茶杯的聲音。
“你們現在就分,趙梧樹我警告過你,玩也是有個限度的。”
趙父拐杖杵在地闆上咚咚響,趙梧樹确信要是自己在他跟前,這棍棒下一秒就揮舞到他身上來了。
“玩兒?我和他沖着結婚去的。 ”
趙梧樹手臂擡高,伸開五爪,戒指在夜輝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
“兩個男的還好意思結婚,你們兩個還要不要臉?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你和撿了葉桐,養了兩個白眼狼!”
趙父暴跳如雷,太陽穴突突跳,眼睛瞪得猙獰,周邊的傭人都縮在角落裡,一點聲響不敢發出來,怕觸怒了他。
“你和葉桐不分,這輩子别想繼承家産。”
趙父開的免提,他已年老,聽力逐漸變差了。
于是靠的近的傭人很清晰聽到了趙梧樹一聲嗤笑,
“是嗎?那您趁着年輕,趕快弄個小兒子出來繼承家産吧,我确實瞧不上你的爛錢。”
趙父可以自嘲老,但卻聽不得别人說他老,何況是羽翼漸豐,熱衷跟他對着幹的兒子。
“你這個畜牲,我當初就該把你掐死——”
急促地嘟嘟兩聲,趙梧樹把電話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