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浮生将名片拿起來,撕碎丢到了垃圾桶裡。
恰好修戈的電話打來讓他回去吃飯,回到包廂時修戈正在吐槽石百川:“你家離姓石的遠點,差不多一年他就完了,粘上他倒大黴。”轉頭一看就皺眉,“浮生,發生了什麼,怎麼不高興?”
“遇到個姓陳的,看起來怪怪的。”
“姓陳的怪人?喔,陳煜啊,之前和我打過招呼,想問點啥,我沒理。那小子陰恻恻的,不像個好東西,修戈,你還記得他不?以前總喜歡盯着你,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誰?”修戈茫然。
黃振拍桌子笑:“每次聚會都主動找你說話的那小子,不是吧,你居然不記得他。就是陳家跳級讀書的那個書呆子養子,因為學習好被收養的,陳老大被你打殘了後,老二陳煜被送到國外留學去了,這就回來了?”
“陳家還有這麼一号人?沒印象。”
“他那個人陰森森的,多看兩眼都感覺晦氣。先前說是被送到野雞大學混文憑……他運氣是真好,陳老大被你廢了,他一個養子成了陳家唯一的繼承人,不得每天給你燒一炷高香?”
路浮生反應了一陣對上了号。
陳家老大,就是猥亵未遂被修戈打成植物人的那個。原來陳家也是豪門,繼承人被打成那樣居然沒有找修戈的麻煩,難道是因為自家理虧?
有點說不通。
路浮生不知道陳煜是不是為報複而來,他捏了捏修戈的指尖,嘗試安慰這可憐孩子。
修戈回握住不放開,對着路浮生笑:“怎麼了,這麼粘人?”
路浮生:“……松手,吃菜。”
看來是沒什麼太大的心理陰影,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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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修戈所說,等石百川發現自己掉進了泥坑,已經是一年之後的事情了。
被他和石健仁聯手轉移出去的産業大半被牽連凍結審計,因為調用了修家的資源,總部資金流也受到影響,董事會怨聲載道,他們本就不滿一個外人空降做高層,而今自己利益受損,幹脆聯合起來擠兌石百川。
從人人稱道的青年才俊到害人不淺的企業蛀蟲,也就短短兩個月。
董事會已經有人提議,讓修戈接手公司股份,将石百川踢出去。
石百川怒極找路浮生放狠話,路浮生呵呵笑:“我隻是幫你盯着修戈,他說了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我又不懂你們說的這些,我想害你也得知道你們在幹嘛對吧?要不你給我理一理發生什麼了,說簡單點,我是門外漢,沒接觸過,說複雜了聽不懂。”
他可謂誠意十足,石百川氣的破口大罵,丢下句“你們給我等着”,氣勢洶洶的挂了電話。
路浮生聳聳肩,将修戈近期的計劃潤色了一下編輯成短息發給石百川,然後索要人工費。
石百川沒有第一時間回複,但他已經窮途末路,路浮生發的消息不管真假他都不會放過,等過了幾小時,他把費用轉過來。
還有後續偷修戈公司文件的命令。
路浮生覺得石百川真敢想,為了激化矛盾讓對方揭穿他的真面目,他一個電話回撥了過去。
“他的辦公電腦我接觸不到,有密碼。公司在國外,他都不是負責人,是外國人負責的,我就算有機會過去也不認識外國字啊。要不,你給我培訓一下外國語,等我畢業再把我送到他公司裡,隻要我能成為公司負責人,你要什麼資料我都能給你偷出來。”
石百川忍不住破口大罵,一長串“廢物”,“想的真美”,“要你何用”噴湧而出。
路浮生将手機丢一旁關閉音量讓他自說自話,等對方發洩完了,才幽怨地發短信:“錢給少了,一條消息6000,我給你發了五條消息,你隻給了三條的錢。”
石百川更憤怒了:“那兩條消息是假的,是修戈放出來迷惑視線的煙霧彈!媽的你還敢要錢,你個蠢貨!我前前後後給了你近100萬,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沒等他吼完電話就被挂斷了,路浮生摘下耳機,長歎一口氣。
石百川都能從消息裡篩選出假信息了,不知道是石百川學乖了,還是修戈近期動作太大被有心人窺探清楚了,唉,自己情報販子的生意終于開始不好做了。
等董事會那批人打着老爺子的名頭給修戈打電話時,他正盯着路浮生做三五,話說的好聽“我不懂,我還年輕,都聽各位叔叔伯伯的”,“我媽那頭辛苦你們了,爺爺說我一切都聽你們的”,乖巧又愚鈍,等挂了電話,立時換了幅嘴臉。
修戈将手機丢到一邊,冷笑道:“總部都成了空殼,讓我回去拿老爺子的遺産填他們的無底洞,真敢想。”
都打的一手好算盤。
修戈是修老爺子指定的繼承人,股份也是最多的,每年什麼都不做就能拿到最高分紅,如今把修戈弄到董事會,憑他一個小年輕翻騰不出一點浪花,想辦法将股份套出來分紅稀釋,董事會高層因為石百川遭受的損失就能找補回來。
修戈會落得什麼下場就沒人關心了。
将路浮生做完的卷子刷刷幾筆改完,看到卷面上碩大的兩個大紅×,修戈眼皮一掀,冷酷道:“最基礎的兩道題你也能做錯?距離高考還有不到635天,你這麼粗心,還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大學?”
冷酷無情,哪有一點高中生該有的樣子。
路浮生瞪着被物理蒙蔽了的無神雙目,呆滞如傻子:“不,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