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作為同桌的修戈都能全部記住,主角的記憶力這麼變态?
修戈用手指輕輕梳理路浮生的頭發,這人的頭發看起來很柔軟,實則有些刺刺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你喜歡誰啊,是我認識的嗎?要是喜歡哪個女明星,那你慘了,又沒機會接觸,豈不是一直都追不到?追不到的喜歡有什麼用。”
路浮生抓住修戈的手腕将他的手扯開:“有,我最愛的隻有一個。”
修戈方才被輕松扯開的手不動了,骨節分明的手指神經質的抽搐一下,他反手握住了路浮生的手,嵌入路浮生的指縫,死死扣住了路浮生的手。
“誰?”
“學習,學習,還特麼的是學習!唯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路浮生振聾發聩道。
話音落,修戈的手指握得更緊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失真:“那我們徜徉在愛的海洋裡,繼續學習?”
“滾,小三起開。”路浮生就着修戈緊扣住的手指,左手發力,利落地表演了一個過肩摔。
修戈沒有一點點防備就被摔到了地上,好在有絨毯墊着,緩沖了後背壓力,他擡起頭,看着路浮生單膝壓胸,自上而下俯視過來,得意洋洋地笑:“怕了吧?”
被壓制住的修戈也笑。
真糟糕,他想。
他想握住路浮生的腰湊過去親他,一想到他的得意會變成驚吓,無法掙脫又不忍心弄死自己,這種沖動就越發熱切。
不能親,但是又克制不住,于是他就着這姿勢,圈住路浮生的腰,原地卷腹用腦殼碰了一下路浮生的額頭,一觸即離。
修戈握住路浮生的腳踝将他的腿挪開,微笑道:“不怕,隻要鋤頭挖的深,小三也能變正宮。”
路浮生起身,刷的從書包裡抽出一套新卷子:“别想了,我和學習早就私定終身,每一張試卷都是我親自做出來的愛的結晶,你是拆散不了我們的。你敢做麼?”
這厮考試全憑腦子,卷子隻挑競賽題做,路浮生心說拿出基礎題型不怕勸退不了他。
修戈挑眉:“和你,必須做,多做,做熟做透都遠遠不夠。”
路浮生計劃落空,沉痛扼腕。
怎麼辦,隻能按照修戈說的,一起把基礎題做熟做透徹底掌握牢固為止。
不留給高考一個失分點。
1111:“你們直男,真騷。”
有了修戈的強勢輔導,路浮生在期中考試超長發揮,居然擠進了全校前三十名,光榮榜的進步榜就多了一個他的名字。
“開心嗎?請我吃飯。”修戈雙手插兜,看着進步榜上的名字,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
和修戈在一個籃球隊的同班同學笑着道:“你的名字在這裡,還是第一名,不愧是你啊修大少爺!”
“這誰不知道,用得着看麼。”
修戈理所當然道,完全忘了進入十七中之前他是個人人都不看好的學渣。
1111趴在路浮生頭頂:“可惡,又被他裝到了!按照人設,他明明是個狗不理的校霸,沒想到真讓他逆襲成學神了。好在這些細節不重要,小路子,快,該你上場表演了。”
路浮生适時的表達了自己無法抑制的嫉妒之情:“不愧是你啊修大少爺。”
“你叫我什麼?”修戈瞪大雙眼。
路浮生忽的想起初見時像個洋娃娃還脾氣賊差的修戈,笑起來:“修大少爺,怎麼,叫錯了?”
在高中之前修大少爺的稱呼是個戲稱,上了高中後,修大少爺就成了尊稱,玩得好的同學都這麼叫,但不管是一開始的諷刺還是現在的調侃,路浮生從沒這麼叫過。
修戈注意到這一點,心底的小鳥又開始唱歌。
路浮生一開始和别人就是不一樣的。
他說:“再叫一次。”
“修大少爺。”路浮生總是這樣,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他都會滿足修戈。
修戈摸了摸發燙的耳朵:“感覺還挺新奇,再叫一次。”
“修大少爺。”
路浮生牌複讀機拉着修戈朝隔壁樓走去。
一路不知道叫了幾聲修大少爺,直到修戈心滿意足,他回神打量越來越偏僻的樓層,納悶道:“怎麼來實驗室,今天沒有實驗。”
我有,一場關于背叛與人性與野性的召喚的社會實驗。
路浮生沉默的回答。
他沒回頭,修戈覺察到什麼有些忐忑地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浮生,怎麼了,你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是手又開始疼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你的錯覺。”路浮生心情的确有些糟糕,哪怕是在演戲,他和修戈關系也早就不同尋常,修戈把他當哥們,他想推開但不忍心,實則早把對方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亦友亦子。
現在不得不親手割斷這段友情,然後看着好友再次陷入被背叛的痛苦,被迫成熟,還沒離開校門就要看清楚人性的黑暗面。
如果能狠下心不要和他這麼親密就好了,路浮生不知道第幾次後悔地想,他不該放縱自己的孤獨和修戈去碰撞。
他們都需要一個夥伴。
如果修戈和曾經的夥伴一樣,在差距逐漸拉開時懂得離開他,抛棄他,就沒這些麻煩了。
可那麼審時度勢的就不是修戈了,他是修戈,是在明明很讨厭的情況下也會笨拙展露善意的修戈,是在發覺傷害到别人後會小心彌補的修戈,是被傷害後依舊耀眼奪目的朋友,灰塵一樣的路浮生怎麼舍得推開。
每一粒灰塵都有追逐光的夢想,想借着太陽發出微弱的光芒,饒是平庸如路浮生也有這樣的妄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