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浮生神色扭曲,鑽到浴室嘗試許久也沒成功,救護車的聲音已經能隐約聽到,他隻能鐵青着臉擦幹淨水漬換好衣服,又使勁把宗閣從兇案現場朝外拖,等醫生擡着擔架上樓,路浮生正好毀滅所有證據把宗閣拖到了安全區域。
醫生詢問事發經過,路浮生臉不紅心不跳的道:“他從樓上摔下來,太慘了。”
救護人員狐疑的看着他,這好像就是别墅頂層吧,但是問出來顯然不禮貌,萬一戶主是從房頂踩空摔暈到室内的呢。
也不是不可能。
擡着擔架将宗閣送到救護車上,被驚動的姚美蓮一家大呼小叫都想跟上去,路浮生确定宗閣死不了正要回去睡覺,突然擔架上的宗閣詐屍一樣伸出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路浮生心髒一縮,白着臉回頭——這是不甘心要指認兇手?
宗閣睜開眼,鮮血糊了一臉,連眼睛裡都是血紅一片,他猙獰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嘶聲道:“路浮生,你不許走!”
說完眼睛一閉又暈了過去,但是手鋼箍一樣握着路浮生的手腕不松開,昏迷後甚至握得更緊了。
路浮生眼皮直跳,這宛如受害者垂死也要掙紮着指認兇手的場景……宗閣不會現在就想把自己送到監獄吧?
他心驚肉跳,沒反應過來就被醫護人員推上了救護車。
“傷患指定這位先生陪護,救護車隻能帶一個家屬,其他人就不用去了。”醫護人員趕時間,說完關了門,而後開車嗚哇嗚哇的朝醫院趕去。
救護車車廂裡,路浮生盯着宗閣染了一臉血也依舊俊美到毫無瑕疵的面孔,神色冷漠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嘗試掰開對方的手挽救自己已經快要被捏斷的手腕,可是越努力對方握得越緊,路浮生懷疑他在裝死,于是毫不客氣的又擡手扇了對方兩耳光。
正要補上兩記時,前排的醫護人員忍無可忍道:“這位家屬您好,打人是沒辦法把傷患喚醒的,還有可能讓他傷勢加重,您趕緊住手!”
此時車輛微微颠簸了一下,清晰的異物感讓路浮生臉色越發難看,下意識揚起手又要扇宗閣一巴掌,但是在醫護人員淩厲的目光審視下不得不放下了手。
該死的變态!
死變态!
變态!
等進了醫院路浮生還被迫跟着,他嘗試聯系宗閣的助理處理,可在宗閣身上摸索了半天卻沒找到手機,倒是昏迷的宗閣又詐屍了一回,直勾勾的看着路浮生,不大清醒迷迷糊糊的說:“又想幹什麼,勾引……”
勾你大爺的引!
醫護人員還在一旁處理傷口,路浮生眼皮抽搐趕緊捂住宗閣的嘴,不曾想剛被開瓢的人居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心,路浮生觸電一樣收回手,宗閣迷迷糊糊的又問:“櫻桃,好吃嗎?”
路浮生剛有些緩和的面色再次鐵青,要不是這個世界殺人得償命他恨不得立刻送宗閣歸西,但對方握着他的手,堅持不懈的問:“浮生,我喂的,好吃嗎?”
處理宗閣傷口的醫生已經若有所思的看過來,路浮生心驚肉跳,畢竟摔傷和被重擊打傷傷口不一樣,處理了這麼多外傷的醫生肯定看得出來,路浮生喉嚨幹澀,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低下頭咬着傷患的耳朵,對着眼神不大清明的宗閣低聲威脅:“閉嘴,不然我弄死你!”
宗閣語氣古怪的笑起來,還用空閑的一隻手摸了摸作痛的額角,但随後就被醫生斥責收回手,醫生又呵止路浮生不要亂動,宗閣還握着路浮生的一隻手,仔細一瞧纖細的手腕已經有些發青。
“放手!”路浮生幾乎算是低吼的命令道。
“不放手,不能放手……”始作俑者沒有絲毫察覺,用那種幾乎沒有人味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短促的笑,“一放手就會去找别人,不能放手……花心,輕浮,打死我也不放。”
醫生又看了路浮生一眼,路浮生面色青白變幻,陰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櫻桃好吃嗎?”宗閣不依不饒,“别人請客吃飯,好,樂意,那我喂的櫻桃呢,好吃嗎?”
語氣甚至有些可憐兮兮的委屈,别人不明真相聽到還真以為他是個什麼好東西。
路浮生陰沉着臉看他。
醫生早就看不過眼了,沉着臉嚴肅道:“這位患者,請松手為您治療。患者家屬,他受傷意識不清醒,你哄着他先松手,這種情況是要清創放引血條再縫合的。”
“聽到了嗎,不想死就放手。”路浮生覺得幾輩子的氣都在這天生完了,甚至這一刻簡直都要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