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封今是個有點人性的人,雖然自己因為有急事必須得走,但還是沒把自家大外甥就這麼丢在那兒。
沒什麼事是靠砸金币做不到的。
封今花了筆錢,在醫院裡邊臨時找了個護工,讓他現在就去找聞折,幫人上個廁所就完成任務了。
這筆錢足夠豐厚,工作任務還簡單。
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合适的人選。
聞折對封今的怨念都沒來得及消,剛身殘志堅地往前挪一步,一個男護工就推着輪椅沖到了他面前。
别說,封今雖然走了,但是聞折的待遇還提高了。
聞折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下,由着護工推着他去廁所。
在途經會議室的時候,聞折沒忍住扭頭注視了半響。
他也注意到了剛才那一幕,老實說,沒有受到震撼一定是假的,精英大夫們的動作皆是雷厲風行,步履穩健,看似一步一步踏在醫院的地闆上,但聞折卻感覺他們更像是踏在患者的生命線上。
一條生命就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聞折沒吃過什麼苦,思想也單純直接,他喜歡帥的東西,像封今的那輛改裝機車他很喜歡,像剛才葉祈安冷漠相視的眼神和理智沉着的态度也很喜歡。
聞折蓦地對當醫生這件事重新燃起了愛火。
太帥了。
聞折有些不舍地收回了看會議室的目光,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再想想之前葉祈安說的規培的事。
靠。
聞折哀怨地往後一躺。
這腿傷的真不是時候。
會議室裡并沒有聞折想象的那麼“帥”。
數十位醫生坐在會議桌前,神情嚴肅地研究那幾張片子,觀片燈前也站了好幾位大夫,眉頭緊蹙,面上皆是一副不樂觀的表情。
“這個診斷的結果肯定是毛細胞星形細胞瘤。”方新舉着片子一邊看一邊說道,“雖然是低度惡性,但是這個位置太危險了,手術......”
“手術的話,這個難度大啊。”譚存接話。
葉祈安沉吟半響,道:“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瘤體邊界清晰的情況,全切的成功率也更大。”
方新點頭,“是,所以說核心還是要以手術為主,盡可能地切除腫瘤。”
“難,難啊。”謝共秋搖頭歎氣,“孩子年紀也太小,顱骨厚度就4毫米,這和在豆腐上做手術有什麼區别?”
“而且基底動脈穿支血管被包得太緊,術中大出血的風險很高。”
......
醫生們開始了讨論,每個人都持不同的意見,又要考慮術中風險,又要考慮術後恢複的問題,吵了好幾個來回都沒讨論出個最佳策略。
方新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鼻梁,放下片子後扭頭看向葉祈安,問:“你怎麼想?”
葉祈安右手拿着片子,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上敲擊,似是想到了什麼,緊蹙的眉頭稍微放松了一點,思忖半響後才道:“我認為可以和腫瘤科那邊商量一下,輔助靶向治療,先把腫瘤體積縮小一點......”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也是。”謝共秋道,“之後再精細切除。”
葉祈安點頭:“是,但為保安全,我建議是不要全切,在第四腦室保留2毫米。”
譚存有些疑慮,道:“那這後遺症......”
葉祈安道:“肯定會存在一定的後遺症,但是孩子的神經可塑性強,在功能恢複上結果不會太差。”
方新又撿起片子看了起來,一言不發,抿着唇似乎在仔細考慮葉祈安的方案。
似乎都認為可行,醫生們也不說話了,安靜地等着方新做決定。
過了許久,方新才道:“今天先這樣吧,過兩天在和腫瘤科,放射科那邊開個會讨論一下。”
雖然沒有明确表示,但是這話也基本上代表方新認可了葉祈安提出的方案。
方新作為科室主任,更是忙的腳不沾地,讨論一結束就立刻離開了會議室,譚存連忙跟上了方新,湊在方新身邊低聲說着些什麼,見方新走了,其他醫生也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謝共秋沒急着動身,留在會議室等葉祈安。
葉祈安瞅了一眼,問:“你等我?”
“你有事啊?”謝共秋疑惑。
“嗯。”葉祈安點頭,“待會兒要去趟骨科。”
謝共秋遺憾:“還想和你一起拼杯咖啡的。”
“咖啡?”葉祈安這下猶豫了,想了想後繼續道:“先點,我待會兒順便帶上來。”
外科佬離不開也拒絕不了的生活伴侶。
——咖啡因。
葉祈安上輩子也一直奉行着咖啡因定時投喂術,每隔四到五個小時就補充50-100mg的咖啡因,能很好地保持頭腦清醒和維持一個好的精神狀态。
“好嘞。”謝共秋立刻開始點外賣,嘴上不忘問道,“你去骨科幹嘛?看你學生?”
葉祈安搖頭,“之前不是有個墜樓的小孩兒嗎?他那個情況沒什麼必要開顱,我去找賈源,和他溝通一下做外固定支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