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她不忘叮囑宋淵：“她是你的妾，你自己解決了清楚再帶回來！掌櫃，還不快閉門謝客！”

隻一刻，店内閑雜人等消失的幹幹淨淨。

隻剩下三人對立。

宋淵的小厮和蕭玉容的侍女們也遠遠站在外邊，不敢靠近。

“方才多謝世子出言，為九璃證明清白。”元九璃先開口了，她在兩人面前跪下，脊背卻挺得筆直。

“元姑娘不要誤會，我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才為你開脫一二。”宋淵一闆一眼，口氣淡漠。

“我知道，我……非清白之身，再不該奢求宋淵哥哥垂愛。”她看向蕭玉容，“公主殿下，這麼多日妾也并未真正同您争過什麼，隻求您能讓妾留在府裡……妾甘願侍奉殿下。”

“留下。”蕭玉容連連颔首道，“自然是要留下……”

她雖心境發生了變化，然所有事還未來得及理清楚，暫不會改了決定。

就算不再主動撮合這兩人，她也不打算阻止。

宋淵擡眸道：“殿下可想清楚了，别讓大好機會被你生生浪費，若放在别家娘子身上，好不容易抓到了妾室這等錯處，不借此趕走着實可惜。”

元九璃交疊的手指僵了僵。

“她是你祖母的人，怎可随意處置？”蕭玉容走上前，作勢要扶她起來，“你娘都還護着她，我有什麼好可惜的。”

等等！

按常理來說，蔣氏眼裡斷容不得這些沙子，可方才她卻出言急切維護元九璃。

這麼說來，元九璃身上是有些什麼，讓宋家有利可圖。

難怪，她就知道，上天為何獨獨選中元氏為天命之女，這其中定是有些淵源的……

蕭玉容蹙眉思索半晌，她要不要也争取一下眼前這位。

“我母親還做不了我的主。”宋淵以為她是對方才蔣氏的行為不滿，忙道，“祖母亦然，若殿下想做什麼，我身為驸馬，身邊一切随殿下安置。”

“一切？那也包括人？”蕭玉容道。

他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心中暗自期盼蕭玉容能趁此機會斷了元九璃的念想。

豈料蕭玉容喜出望外：“九璃妹妹快快起身，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自打見妹妹第一眼起，就心生好感……”

此刻的元九璃在她眼中，仿佛一個金元寶，她不禁猜測：莫非元氏留有巨額寶藏？若助宋家起事，軍饷可少不了……

元九璃怔怔被她扶了起來，警惕縮回雙手。

宋淵瞳孔一縮，手一用力，扶手幾乎要被他捏碎。

“殿下就此自行決定了？”他冷冷道，“卻不問問我這個驸馬是何決定？”

蕭玉容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喃喃道：“明明是你讓我随意處置，如今又要自己做主，早幹嘛去了！”

聽她如此抱怨，宋淵沉下雙眸：“今日殿下倒讓我見識了，什麼叫賢良大度！不過可惜，元姑娘，我亦在此同你說清楚，我此生也再不打算納妾！”

蕭玉容和元九璃對視一眼。

元九璃反應頗快，即刻再次躬身道：“九璃不敢再作他想，隻願留着殿下和驸馬身邊，做個下人……也心甘情願！”

她倒如此低聲下氣。

留在宋家，留在宋淵身邊，就這般好嗎？

蕭玉容不願多想，元九璃是真的愛上了宋淵，還是她另有所圖，或許隻是随着命運的腳步，一步步走向該走的軌道。

她隻知道自己不願意。

不願意走向她原本要走的結局。

“暫且留下她吧。”蕭玉容語氣軟了下來，勸道，“若你真要讓她走，也要征得你祖母同意，再安排她回金陵。”

*

每座城的城南，都會有座廟，京城也不例外。

三更天，城南破廟。

冉松看着遠處疾步走來的女子，着一黑衣隐匿在夜色中，心想：元九璃果真來赴約了。

他也不再遮掩，匆匆迎了上去。

“九璃，你還是來了。”冉松嘴角上翹，絲毫不掩飾得意。

元九璃不動聲色避開他的手，把人帶到破廟一處拐角，眼見四下無人，打更人的更聲甚遠，這才放松了警惕。

“我問你，你來京城，是故意要拆穿我？”她冷着一張臉，眉梢眼角皆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