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跑!”随着丫鬟一聲喊叫,二人毫不猶豫,腳步如離弦之箭,逃之夭夭。
獨留下張霖呆立在原地,捂着半張臉,久久回不過來神。
他自打任職朝廷官員,所接觸之女眷皆是貴族婦人,平日裡個個端莊淑德,舉止皆有行矩。
他萬萬沒想到,這樊祎芝身為侯府嫡女,貴府主母,性子竟如此潑辣,出手便是一巴掌,簡直和那些市井潑婦沒什麼兩樣!
蕭玉容等人見他一副驚呆了的模樣,皆掩嘴偷笑。
“這樊娘跑了,你說他接下來會再接再勵糾纏不休?還是偃旗息鼓?”二皇子妃猜測道。
“我看隻要有一絲機會,他都不舍得放棄。”蕭玉容向二皇子妃說明了之前的緣由,“此人心胸狹窄,他既存了報複我的心思,今日我不能再放任他了。”
二皇子妃眉頭一挑:“妹妹打算如何?”
蕭玉容道:“待會兒他回去,必得亮出那巴掌印,指責樊祎芝打了他,如此同她糾纏。屆時我便做個證人,告他污蔑樊祎芝,将此處發生的事一一道來,讓他身敗名裂。”
二皇子妃搖了搖頭:“你此舉不妥,會得罪舞陽侯和平章郡主,雖說樊娘子或許不會在意自己的名聲,然她身後兩家絕不願見到她名聲受損。”
是這個道理。
蕭玉容沉默了片刻,見二皇子妃欲言又止,倒像是有别的想法,便問道:“不知皇嫂可有别的好法子?”
二皇子妃吩咐侍女拿出一方絹帕,笑道:“幫你亦是幫己,此事該是我求妹妹……可否讓我借助此回時機,除掉府内一個舞姬……”
她二哥府上,表面上隻有一位正妃一位側妃,為的是彰顯二哥德行,然而私底下他卻十分寵愛一位舞姬,甚至還偷向她承諾日後正妃之位。
蕭玉容不再猶豫:“若是能幫到皇兄和皇嫂,有何不可?”
二皇子妃将那方手帕緩緩扔在地上。
手帕絹白,瑩瑩泛着銀光,上方繡了一幅鴛鴦戲水圖,乍一看平平無奇,仔細看才發覺這繡線是金線和銀絲。
若這手帕是那舞姬之物,她二哥也定會時常見到。
“皇嫂是想讓張霖撿了這帕子,誤以為是樊娘子之物,待會兒在衆人面前呈現,便可被我皇兄看到……”
以她二哥的性子,定會懷疑張霖與那舞姬有染,畢竟張霖近日常出入他府上。
二皇子妃點了點頭,又随意抽出身後另一侍女腰間的手帕,扔在地上。
這回是普通帕子。
蕭玉容不解看向她。
二皇子妃笑道:“若是隻一方手帕,張霖說是自己偶然撿到,你皇兄或許會相信他的說辭,若有第二塊……”
“那便說明張霖平日裡,習慣留存同自己有染的女子之物……”
二人相視一笑。
若計成,張霖怕是不光前途受阻,這條命能不能保住也不一定了。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不遠處傳來張霖的腳步聲,幾人迅速往假山後躲了躲,噤聲沉氣。
隻見張霖垂着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拖着沉重步伐往前走。
正走着,突然他眼前一亮!
來時他分明記得,這路上什麼都沒有,此時路邊卻靜靜躺了兩方手帕。
手帕的主人是誰,可想而知。
他轉頭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便撿起兩方手帕,放在手裡輕輕拍打。
拂去塵土後,他面上露出一抹陰仄仄的笑:“樊娘子啊,你這貼身之物落到我的手裡,看你還如何辯解!”
*
烏金西斜,曬在顔青臉上。
她把耳朵緊緊貼在後窗,探聽着屋内動靜。
這屋裡靜了好半晌,漸有衣物簌簌聲,似乎是元九璃終于醒了。
“宋淵哥哥,你還在。”元九璃的聲音從窗縫傳出,柔弱無力。
“你的目的達到了。”宋淵看着她,已把她心思看透,“衆目睽睽之下昏倒,讓我不得不送你回來,接下來,是不是要做他人誤會之舉了?”
元九璃眸中染上一絲怒氣:“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無恥之人?”
“若是我誤會你了,抱歉。”宋淵往後退了一步,“前廳賓客未散,你在此歇息,我先行離去。”
“等等!”元九璃叫住他,“從前我們并未開誠布公,我以為你都明白……國公爺早已告誡過你,你和公主隻能是逢場作戲,莫非你全忘了?還是說,你愛上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