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輕哼:“呦,現在知道套近乎了?”
這時她手中耳墜上的紅寶石一閃,晚了這兩個因慣性差點脫口而出的字模糊在喉嚨口。
拿人手軟,唉......
接着夏朝突然意識到,既然拿人手軟,少拿與多拿有何兩樣?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
于是夏朝很是苦惱的模樣:“這些都挺好看的,我一時竟選不出來。”
裴淵見她看着那些珠寶首飾的眼神開始變得綠油油的,伸手敲了敲桌面提醒道:“這些全部買下少說要五千兩,而我們隻有......”
裴淵說着豎起一根手指:“一千兩。”
夏朝的眼神艱難地恢複到往日的清澈。
真是可惜啊,她還以為自己能體驗一把買東西不看價格的富婆日子。
“你是沒這麼多錢麼?”夏朝湊近裴淵輕聲問。
她現在有一種沒攢幾個錢就去逛奢侈品店的感覺,生怕被門外的櫃姐三姐發現。
裴淵瞥了她一眼,淡定道:“區區五千兩罷了。”
夏朝眨了眨眼睛,聽裴淵的口氣,他不正是這首飾鋪子的目标客戶麼?進門前,不,應當是在錢莊的時候,裴淵應該就預料到一千兩在這裡挑不了幾件上等貨。
而她,一個看到翡翠镯子就挪不開眼的人,進這裡與那老鼠掉進米缸有何區别,怎麼舍得不吃飽就走?
夏朝放下那對耳墜,手指無意識地擦過那個小童子,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模樣。
裴淵将她這動作看在眼裡。
他斟酌了下開口:“所謂無功不受祿......”
夏朝聽到這眉頭一皺,等下,這句話不應該是用來自謙推拒的麼?
這感覺很不妙啊。
“如果你答應上張府的滿月宴砸場子的話......”
夏朝正要說自己斷然不肯!
“可以給你加一千兩。”
房間陷入安靜,夏朝不接話。
“再加兩千兩。”裴淵加碼。
夏朝抿了抿唇,這是好大一筆錢了~
但是......
夏朝思慮再三舉起四根手指:“四千兩。”
裴淵輕笑:“好,成交。”
夏朝輕咳一聲,壓住嘴角。
雖說買東西還是要看價格,但她可是全,都,要!
當她對三娘說出這三個字時,終于對富家少爺的日常有了更深的體會。
這是什麼沒見過的好日子。
夏朝剛與裴淵走出廂房,就聽樓下有人将鑼敲了三下。
“裴公子豪擲五千兩,乃今日魁首,贈南海珍珠一盒,金旗一面!”
男子的聲音穿透整個鋪子,還在樓下閑逛的客人紛紛看向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夏朝與裴淵。
夏朝:......
裴淵:......
“哎呀,這是哪戶人家的公子,出手如此大方。”
“這算什麼,前幾日左相的公子花了上萬兩,那才是真的豪擲。”
“這董記銀樓背後的老闆是何許人也,竟讓宰相公子如此捧場?”
夏朝與裴淵脊背僵硬目不斜視,在人群的議論聲中快速地走了出去。
出來才知道這董記銀樓剛開業不久,正是“開業大酬賓”的時候。
想起适才路人的議論,夏朝有些疑惑:“這左相公子可真有錢,如此大張旗鼓地奢靡花費,難道不會被言官檢舉貪污銀兩,牽連到他家中?”
裴淵面色平靜:“大周以薪養廉,官員的俸祿頗高,一年最高的養廉銀曾達到過三萬兩,何況左相一力簇擁當今登基,有從龍之功,聖上賞賜珍寶無數,莫說白銀萬兩,黃金萬兩也是有的。”
夏朝被深深地震撼了,大周的官員居然可以在明面上擁有如此高的俸祿。
“如此優待,天下讀書人對科舉入仕豈不是趨之若鹜?”
若能金榜題名,再得機緣步步高升,位極人臣,豈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權又有錢。
譬如這左相就抓住了機會,高官厚祿,又有這從龍之功,家族子弟興旺三代不在話下,若大周時局穩定,煊赫百年也極有可能。
裴淵面露嘲諷:“這是自然,青州前一屆解試的士子就達四千八百人之多。”
夏朝壓低聲音,很是憂愁地說:“倘若是有人知道你是做了手腳才過的解試,豈不是會激起衆怒,後果凄慘?”
裴淵轉頭向她笑道:“是啊,所以你在國子監可要小心,千萬不要在我回到這具身體之前被人看出來,不然,我們這兩隻螞蚱就要被串起來烤了。”
聽完裴淵這話,夏朝的整張臉看起來十分命苦。
夏朝:老天爺啊,趕緊來一道雷劈了我吧,不,是劈了我和裴淵吧!
回府的路上,夏朝蔫蔫的,連剛買的珠寶首飾都沒心情賞玩。
裴淵見她如此,有些無奈,這是被吓着了?看來有些事還是不能與她說。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時間又緊迫,于是兩人回府不久,夏朝便依着裴淵的交代吩咐墨清出去打探關于程姨娘的家世背景。
沒成想墨清隻一個時辰便回來了,帶來個瘦小的灰衣男人,他早已将程姨娘的家世查了個門清。
程姨娘名為程棋春,父親是個屢試不中的舉人,自覺得懷才不遇,很是憤世嫉俗,脾氣暴躁,靠着舉人的身份在京郊的私塾授課,可薪水全被他吃喝嫖賭,不僅如此,他還還時常毆打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