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昀耳尖發燙,他努力正色道:“我自己來。”
俞連夏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好。”随後背過了身。
幾息後,隻聽撲通一聲,俞連夏才回過身來。
绯昀整個人隻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他面色蒼白,渾身緊繃。
站在寒泉邊,俞連夏都覺得冷,更何況是天生更喜熱的绯昀。
俞連夏就這樣看着他,心中盛滿了擔心,許久之後,她猛然間回過神來。
她好像在擔心他,不是好像,她就是在擔心他,這個認知讓她心神一顫!
她不該這樣的,前世她的父皇母後皆死于绯昀之手,她的家被绯國的鐵騎踏破,她的兄長亦戰至最後一刻。
绯昀從始至終就是在利用她,他的心中隻有對權利的渴望,不見一絲真情。
她不該被今世看起來無害的绯昀影響,盡管前世的一切都尚未發生,盡管有些事情已經與前世不同,但誰也不能保證,前世的慘劇不會再次發生。
理智占據了上風,俞連夏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她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俞連夏回到了落雪城内,俞應黎見她表情不對勁,輕聲道:“連夏。”
俞連夏将情緒藏于心底,“花世怎麼樣了?”
“元氣大傷,需要好好修養,莫叔叔很是愧疚。”
“我去看看他。”
“連夏,花世這裡有我和莫叔叔在你不用擔心,你已經很累了,去休息吧。”
俞連夏微怔,“好。”
她确實已經很累了,這一趟南源境之行,每個人都受了傷,她現在隻想抛開所有煩惱好好睡上一覺。
俞連夏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天明,經過十幾個時辰的休整,她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簡單收拾一番過後,俞連夏走了出去。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花世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俞連夏此時正在盤算着回中州城。
這七日時間她一次都沒有去過寒泉,花世隐隐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他那日瞧得明白,她分明很是關心绯昀,怎麼這幾日都未曾見她去過寒泉?
花世本想問問,又覺得提他的名字晦氣,連夏也讨厭文绯昀的話豈不是正合他意。
“我傷好得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回中州城?”
“明日一早回去。”
花世點了點頭,“天天在屋裡待着,我都要發黴了,不如在離開之前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俞連夏欣然同意,“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整日照顧你這個病人我也要發黴了。”
二人一拍即合,并肩走了出去,落雪城是北源境内最溫暖的城市,這裡街道兩旁開滿了五顔六色的鮮花,十分惹眼。
花世感歎道:“落雪城還真是别具一格。”
俞連夏看着這些鮮豔的花,心情也甚是舒暢,“這些花真是漂亮。”
花世看着這樣的她,心神一動,待他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折下一支花将她别在了她的耳後。
俞連夏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花世很快恢複以往模樣,不正經地勾唇一笑,“鮮花插在美人發間,才是最配的。”
俞連夏見他如此,并未多想,将頭上的花拿了下來,擡手插在他頭上,“嗯,鮮花插在牛....”
“俞連夏!”花世打斷了她的話,一把将花拿了下來。
俞連夏難掩笑意,眉眼彎彎惹人注目。
花世看呆了,好半響回不過神來。
俊男美女在街邊說說笑笑到底是引得旁人注意,有一小孩跑了過來,仰着小臉道:“哥哥姐姐,你們好般配啊!這是我阿爹給你們畫的像,送給你們留作紀念。”
不等俞連夏水花,花世眼疾手快地接了過來玩,并大方的給了一錠銀子,“謝謝小朋友,銀子拿着去買好吃的。”
小朋友笑眉開眼笑,歡快地跑開了。
花世仔細地欣賞着畫卷,他誇贊道:“畫得真是栩栩如生!”
俞連夏看了一眼,是挺不錯的,隻不過畫師很明顯将他們看作了一對戀人,這畫的二人含情脈脈的,她開口道:“這畫不太妥,我們又沒有做這樣的動作。”
“我看還是毀了吧。”
“當然不行!”花世急忙将畫收了起來,“我可是付了錢的,這畫上的我這麼英俊,我才不要毀了它。”
俞連夏沒有辦法,隻好道:“随你吧。”
她繼續往前走去,忽然間一根藍色羽毛落在了她手中,俞連夏看向四周,目光觸及到一個人影。
她明白這是绯昀在找她。
花世問:“怎麼了?”
俞連夏搖搖頭,“沒什麼,走吧。”
绯昀在暗處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過來,他攥緊拳頭,目光陰沉得可怕。
這七日她未曾來看過他一次,他本想親自去找她,卻在大街上瞧見了她與花世濃情蜜意,卿卿我我。
見到這一幕的绯昀,呼吸一窒,努力克服自己想要沖出去的想法,在極緻的克制下,他的身體已經在顫栗,巨大的耳鳴聲貫穿了他的腦海,绯昀的理智在燃燒,他可以容忍她眼中沒有他,但他忍不了她眼中有别人。
绯昀猶如鬼魅般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