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好。”陸時安用手指撫着桌上的茶盞,道:“我母親突發舊疾,父親派我請七姑娘随我一同出城去請薛神醫,事出緊急,未來得及告知與您,怎麼這剛回來就聽說七姑娘被山賊擄了去?”
沈自和心裡一緊,面上不悅道:“三公子這話是何意思,甯兒是我沈家的姑娘,她的名聲關乎着沈家的名聲,難道三公子以為這些流言是從我沈家傳出去的?”
陸時安嗤笑一聲,心道不是從你是誰?
“七姑娘出門的事除了嶽王府少數幾個人知道,就隻有你沈家的人知道了,還請沈大人好好查查,莫讓那些人嚼舌根的刁奴壞了沈家姑娘們的清譽,畢竟,我能保證與七姑娘的婚事都出不了岔子,但四姑娘和齊王府的事,可就不好說了。”
這話就是在告訴沈家,無論怎樣嶽王府都會保沈清甯,若是再有别的心思,就得當心着沈清雲的婚事了。
沈自和眉心一跳,心裡忽然生出幾分憤怒來。
陸時安就是身份在高,到底是個晚輩,自己現在甚至還是他未來的嶽丈,他居然如此與自己說話,甚至公然拿雲兒的婚事來威脅自己。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斥道:“我沈家後宅的事就不勞三公子操心了,另外雲兒與齊王府的婚事現已落定,我勸三公子莫要生出旁的心思,畢竟甯兒在沒嫁入你嶽王府前,她怎麼都是我沈家的女兒。”
“來人,送客!”沈自和的臉漲得黑紫,握着拳頭對着外面吼道。
陸時安起身拍拍衣服,嘴角上一抹漫不經心地笑看着真真令人生氣。
沈自和說完背着手轉過身去,隻留個後背示人。
陸時安壓着笑施了一禮,“那時安便告辭了,沈大人留步。”
待陸時安走遠了,沈自和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一把将對方用過的茶具掃到了地上,門口侯着的兩個侍從低頭看着眼前的地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主子遷怒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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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嶽王妃“病愈”參加了幾次京中夫人的宴請後,沈家七姑娘被山匪擄走的流言漸漸平息了下來。
沈清甯的腿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後,雖然還不能用力,但基本已經可以着地,她也漸漸習慣了拄着拐杖到處奔走的狀态。
寶珠自從到了京都,整個人都開朗了起來,盡管沈清甯一再囑咐不必她幹活,但她依然每天樂此不疲地滿院子搶着找事做。
朝晖苑裡一片其樂融融,慈恩堂裡卻是人人自危,沈老夫人近幾日心疾發作,聽不得一點動靜,但凡有哪個下人幹活時手腳重了些,輕則一頓斥罵,重則幾個耳光或闆子都是常有的事,下人們小心翼翼的,一點動靜都不敢鬧出來,生怕哪裡惹到主子不順心,自己遭了殃。
自那日陸時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後,沈自和雖然憤怒,但到底還算理智,親自叮囑了沈老夫人等人,近些時日切不可輕舉妄動,莫要與沈清甯産生不必要的沖突。
沈老夫人到底是識大局的人物,聽了沈自和的話後,雖然心裡憋屈,但到底是沒再想着找沈清甯的麻煩。
這日,沈老夫人才喝了藥剛剛歇下去,便聽屋外一陣吵鬧聲。
“你給我進來,咱們找老夫人和老爺評評理,看看有哪個好人家會挪用姑娘的嫁妝給兒子填窟窿的?”
沈老夫人眉頭擰成個川字,捂着胸口呼吸都重了幾分,張媽媽見狀,連忙輕聲安慰了幾句後走到門口,見是宋姨娘與林姨娘二人在門口拉拉扯扯地,頓時冷下臉來低聲道:“二位姨娘,老夫人剛剛吃過藥歇下了,有什麼事下午再來吧。”
說完又轉身訓斥起一旁新來的守門小丫頭,“讓你看個門都看不好,這麼吵聽不到嗎?影響到了老夫人的身子,你有幾張皮能擔得住?”
本以為如此一番後,兩位姨娘能識趣地走了,豈料,宋姨娘絲毫未見收斂,聲音比先前還大了幾分,“我不敢管,我現在就要見老夫人,我雲兒的嫁妝是已經定好的,憑什麼現在要分出去給沈耀那個敗家子填窟窿?他欠下的債,關我雲兒什麼事?”
林姨娘聽到對方罵自己兒子,頓時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朝着宋姨娘撲了上去,“憑你這生不出兒子的母雞也敢說我耀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張媽媽眼見局勢控制不住,朝幾個婆子使了個眼色,轉身進了屋。
沈老夫人捂着胸口,臉色泛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打發了她們嗎?”
張媽媽低着頭唯唯諾諾道:“宋姨娘知道您把四姑娘嫁妝分出來給六公子還債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