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餘還在低頭處理着屍體。
桑竟遙垂眸看着他動作,屍體在死後,血液并不會立即凍結,最多會出現屍斑。
也不是一定得在林餘眼皮子底下離開。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脫離原本的時間,來到過去。
趁着林餘在專心緻志的處理屍體,他四處觀察了下。
布局差不多,不過,要比桑竟遙那時候看到過的擺設,要更加幹淨,也要更加完整。
林餘應該是專門謀劃了這一場死亡。
殺人犯來的時候,林餘剛剛好的,就出現将殺人犯殺死。
但可以說,林餘絕對不是為了自保,才去将殺人犯給殺死的。
殺人犯死後,他也代替了殺人犯要做的事。
桑竟遙用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繩子,邊思索怎麼去斷開,邊去尋找可以使用的東西。
放的遠的就不太需要他考慮了。
但放在近處的一些東西,他可以考慮一下。
桑竟遙緊緊盯着被放在一旁凳子上的紙張,皺着眉。
随後,他看了眼林餘,确認林餘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後,才緩緩的去想渡奈教給自己的某些東西。
整個屋子裡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
更沒有任何可以割開繩子的東西。
這個普普通通的紙,倒是給了他點靈感。
既然林餘不是鬼,他學的一些不是很廢‘血條’的決,也不是不能用在其它鬼上面。
在想通這一點後,桑竟遙看着林餘的背影,低聲念着:
“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
林餘:“……”
林餘轉過頭來,看了眼老實巴交坐着的桑竟遙,笑了。
“好啊,讨厭我。”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繼續解剖着屍體,将娃娃塞進屍體的肚子裡。
那是個粉粉嫩嫩,扮相可愛的娃娃,比較适合五歲左右的孩子。
但在放進屍體肚子裡後,娃娃的臉就被染上了血色。
比較桑竟遙,林餘對解剖屍體更有激情。
這也導緻了,他沒注意到身後人時不時念出的幾個怪異讀音。
桑竟遙第一次嘗試縱鬼。
但說是縱鬼,倒不如說是威脅鬼。
以讓鬼魂魂飛魄散來威脅,讓屋外不敢進門的鬼,來幫他解開繩子。
林餘用來綁他的繩子,剛剛好就是他那個封靈繩。
鬼魂能被這個束縛住,自然也能觸碰。
某種意義上來說,林餘也出了份力。
桑竟遙伸手過去,将腳腕上捆綁着的繩解開。
旋即,他拿起旁邊的凳子,高擡起來,就打算砸向林餘的頭。
但在即将砸過去的前一秒,林餘若有所感般轉過頭來,一擡手就擋住了他要攻擊的凳子。
比力氣和打架,桑竟遙肯定是打不過林餘的。
但比膽子桑竟遙肯定比得過。
在看到自己凳子被攔下的下一刻,桑竟遙就毫不猶豫的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後退幾步往前擲去。
林餘來不及反應,他還沒站起身來,胸口就被水果刀狠狠刺中。
在被刺中的瞬間,林餘直接站起身,絲毫沒被傷口影響。
桑竟遙一閉眼,轉身推開窗戶就跳了出去。
林餘張開嘴:“你——”
這是四樓。
桑竟遙最明白,從這跳出去,不是死就是殘。
但他也清楚,下方有個花壇,勉強能讓他堅持一會。
死也比被林餘抓住好。
但跳下去後,桑竟遙沒感受到痛,也沒感受到落地的感覺,
反倒是手肘處傳來片濕潤。
桑竟遙睜開眼睛,看着眼前一片虛無的白,愣了。
他身下是一池透明的清水。
每動一下,就會出現一陣波瀾。
桑竟遙用手肘撐着自己起身,身上衣服都變得濕漉漉一片。
遠處,有個人影走近。
随着那人走近,周圍的環境漸漸黑下去。
直到那人徹底走近了,桑竟遙才看清楚,那張臉,是和他長的差不多的。
但也隻有在不遠處能看清,走得太近了,那就是一片模糊。
并且那張臉上,眼睛上蓋了張白布條。
布條上用朱砂寫了個‘封’字。
脫離那張隔着朦胧,都精緻得無與倫比的臉,就是個留着白色長發,頭戴白紗的人。
那人比桑竟遙要高出幾厘米來。
桑竟遙仰頭看他的同時,他也伸出手來,将自己頭上用花環攜着的白紗,連帶着花環一起戴到了桑竟遙頭上。
他手上還提着個手提燈。
周圍一片漆黑,那手提燈裡面的鬼火,就是唯一的光亮。
仔細看,他身後還跟着好幾個無神的鬼。
對方的手無比冰涼。
在為桑竟遙戴上花環後,他就拉起了桑竟遙的手。
桑竟遙感覺到自己掌心處傳來一筆一劃:
【時以序長穩,夕不可違。】
接着,就是一道溫柔到了極緻,還輕飄飄的聲音:“不要再改變曆史了。”
“叫我[夕]。”
“我會找你的。”
這幾句話說完,[夕]後退一步,眼前的封字泛着紅光。
他側頭看着遠方,手中的手提燈搖晃:“今年也很早呢。”
桑竟遙有些不明所以。
他往前一步,正想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