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竟遙抵達之前,鸢唯子大概是與月馥臨先聊了幾句,桑竟遙打開辦公室大門時,月馥臨坐在辦公桌上面,枯月下落不明,但人還挺齊,KALA,姚心,棄恙,月馥臨和倪失藍,都在這了。
鸢唯子站在大落地窗旁邊,聽見開門的聲音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道:“姚心完全不适合這次計劃,不能參與進來。”
姚心擡着袖子,掩着嘴角,“你又憑什麼說小娘不适合呢?”
“無論怎麼看,都是你更不适合吧,簡直就是個反社會。”
月馥臨沒有開口,轉着手中昂貴的鋼筆,身邊的倪失藍因聽不懂中文而左左右右看着姚心和鸢唯子,直到月馥臨将頭放在了他頭頂,他才停下兩邊看的動作。
鸢唯子對着落地窗哈了一口氣,随後在上方畫了個問号:“因為你的立場不符合啊,如果連立場都不符合的話,就會很難按照計劃實行的吧,說不定到了半路就會因為某種原因而停下計劃,對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進行勸阻。”
KALA冷着臉站出來,眼皮耷拉着,明顯也是對鸢唯子不滿已久。
“那如果是這樣說,我的立場也不符合。”他冷聲道,絲毫不管月馥臨看過來的眼神,“明明你也是個喜歡用人命做計劃的家夥,當初讓你加入進來都是桑竟遙仁慈了。”
鸢唯子回過頭來,溫柔笑着:“差點忘了你。”
“你确實也不符合,還會比姚心更要過激,而且,就算我用人命做計劃,我的計劃也是最有效的,不是嗎。”
這一場談話根本進行不下去。
姚心怒氣沖沖瞪着鸢唯子看了好一會,最後轉頭看向桑竟遙,“我早就說過,他根本不會老老實實做計劃。”
張李劉退出辦公室,關上了辦公室大門。
桑竟遙背着手,聞言往前走了幾步,小皮鞋輕輕叩在幹淨到反光的地面上,發出聲聲清脆:“不用着急。”
他走到月馥臨面前,低頭思索了片刻,才轉過身去:“我們實質上還沒有任何目的産生,[常擺]很安分的在自我療傷,各大勢力也多多少少都有些巨大損失,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當然,這并不代表我們可以放松。”
桑竟遙看向了姚心:“計劃不一定要集中在一起執行,我們需要分組,比如,姚心擅長調查,那麼姚心完全可以可以負責信息獲取這一組别的。”
“然後,是KALA。”桑竟遙又看向KALA。
KALA最适合的就是研制各種各樣的東西,無論是熱武器還是冷兵器,KALA都能研制出來。
武器組最适合不過。
至于鸢唯子,鸢唯子太過偏激,不适合任何組别,暫時隻能夠跟着月馥臨,去完善所謂桑竟遙發生的改變。
姚心放下了袖子,露出微微撇着的嘴角:“你果然還是喜歡拉偏架。”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你永遠偏向鸢唯子。”
鸢唯子歪歪頭,細着嗓音說:“說不定就是因為我讨喜呢。”
KALA深深蹙着眉,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桑竟遙以後,便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姚心緊随其後,帶着棄恙頭也不回的離開。
随着大門被關上,月馥臨才開始不緊不慢地,說出了自桑竟遙到來以後的第一句話:“閣下以為,發生改變的是自己,但并非如此。”
“我認為,真正發生改變的是閣下所維護的,如若所維護的東西,失去了它的本心與本意,那麼,‘維護’這一行為,是否還存在有效果?”
鸢唯子抱着雙臂,随意靠到了落地窗上:“我很早就明白了,所以我才這麼反對你所維護的。”
來來去去,桑竟遙所維護的又有什麼東西,無非就是這個世界。
“沒有東西是一成不變的。”月馥臨放下了鋼筆,站直身體,走到已經無數次更改過立場的桑竟遙身邊,擡起手,拍了拍桑竟遙的背,“善,惡,樂觀,悲觀,欲望,愛,所有的所有,都不是片面的。”
“閣下在世已久,這些東西,肯定是閣下看的最明白。”
他低下頭去,皙白纖細的後脖頸顯露出來,“但,看到的越多,立場就越不穩定。”
“正是閣下現在的狀況,想維護美好,而難以分辨純粹的惡,身邊的人都找到了獨屬于自己的立場,包括渡先生,堅定的為了尋覓古遠計劃而前進着。”
月馥臨其實并不在意自己的善惡,大多數都是倪失藍想做好事,他月馥臨就能扶老人過馬路,倪失藍想做壞事,他月馥臨就能偷摸把路邊車上可愛貼紙換成奧特曼貼紙。
前進的方向,也很簡單,為了倪失藍活下去而前進。
但立場,永遠僅限于桑竟遙這邊。
倪失藍沒有任何想法,但會永遠跟着他。
現在真正決定在場三人立場的,是桑竟遙。
桑竟遙垂着頭,幾乎能感受到月馥臨淺淡的呼吸,和月馥臨的人一樣,平靜,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