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問一下三百年到底發生過什麼,剛剛他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是夢還是、他自己的記憶。
德拉克斯帶着他緩緩落地,顧裴川要說的話也咽了回去,四處看了看,問:“這是哪?”
“駐地最中央。”德拉克斯說。
血族想要離開駐地,都要經過這裡。
顧裴川站在地上,忽覺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去看。
發現是一灘不知道是什麼的泥狀物,他挪開腳朝德拉克斯靠了靠,低聲:“這是什麼?”
德拉克斯頭也不低便淡淡回答:“我弟弟。”
“……”顧裴川渾身一僵,一手攀住德拉克斯的肩膀讓他抱。
離開駐地的一瞬間,顧裴川感受到德拉克斯身體僵直一瞬。
“怎麼了?”
“嗯?”德拉克斯好像沒聽懂他在問什麼,仿佛剛剛是顧裴川的錯覺。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背後,沃洛緩緩放下擡起的手,悠悠道:“哥哥,你也太心狠了吧。”
“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弟弟。
“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對我,太讓人傷心了。”
沃洛拂去身上的灰塵,語氣低沉:“既然這樣,我也不顧兄弟情分了。”
回到公寓的那一刻,顧裴川還有些恍惚。
他轉身把門關上,腦子還飄蕩着德拉克斯淡淡的那句“我弟弟”。
“……”這麼強嗎,能把血族首領揍成一灘肉泥。
顧裴川滿懷着佩服轉身,正要問德拉克斯卻發覺他狀态不對。
“你怎麼了?”顧裴川連忙攙住他的胳膊,這一嗓子緊張到破音。
德拉克斯皺着眉,先是搖了搖頭。
“你這麼怎麼了,是剛剛受傷了嗎?”顧裴川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碰也不敢碰他。
德拉克斯背過手摸了下自己的後背,熟悉的傷口讓他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他。
離開駐地的時候他忽覺背後一痛,原以為隻是小傷沒放在心上,隻想着趕緊帶顧裴川回來遠離那處,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沃洛一樣喜歡背後捅刀子。
“啊,你的手,怎麼那麼多血,你後背受傷了嗎?”顧裴川看見他滿手黑血瞬間心亂如麻,趕緊從抽屜裡拿出醫療箱又想起他不是普通人,仰頭有些無助:“你的傷,怎麼辦?”
德拉克斯用幹淨的手擦了擦他的幹澀眼尾,緩了緩開口:“沒事,不是緻命傷。”
“那也會很疼。”顧裴川本來忍着情緒,被他這樣一擦差點眼淚掉下來,他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不算很疼。”德拉克斯默不作聲地吸氣緩解,安慰着為自己掉眼淚的人。
顧裴川擡頭,隻是眼睛很紅但一滴眼淚沒掉,說:“一點也是疼。”
“好,那的确是有一點。”
顧裴川掏出醫用紗布,用杯子裡的水打濕給他擦手,聽見他這樣順着自己說更難受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哄自己。
“你轉過去,我看一下你的傷。”顧裴川把手給他擦幹淨,擡頭看他要求道。
“……”德拉克斯沉默,他并不是很希望顧裴川看見自己的傷。
血族有強大的愈合能力,無論沃洛在上面加了什麼,隻要不一擊斃命他後面都能慢慢愈合,隻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快點。”顧裴川皺眉催促,要不是顧忌着他受傷,估計都要上手打他了。
半晌,盯着顧裴川越來越紅的眼睛,德拉克斯歎了口氣,緩緩轉身。
在看清傷口的一瞬間顧裴川沒忍住吸了一口氣,在眼裡打轉的水珠頃刻落下。
強忍着情緒,他穩住聲線說:“我先給你消下毒。”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
顧裴川用剪刀把後背衣服給他剪開,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幫他擦幹淨。
德拉克斯一直沒發出什麼聲音,隻是後背肌肉偶爾緊繃。
“好了。”顧裴川悶着聲音開口,把用了大半的消毒棉扔進垃圾桶。
德拉克斯轉身,看見他一直低着頭不看自己,歎了口氣。
伸手輕輕貼上的側臉,果不其然潮濕一片。
顧裴川抽了抽鼻子,略帶埋怨卻依然蹭了蹭他的手:“流了這麼多血,你還說不疼。”
“疼的。”德拉克斯見他這樣心裡好像有無數螞蟻噬咬一般酸麻,“看見你哭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