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德拉克斯回答的很坦然,解釋:“是我主動追的他,所以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錯。”
“夠了。”顧母出聲制止,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先吃飯。”顧母強調,随後站起身朝顧裴川說:“你跟我出來。”
顧冉冉一臉擔憂,德拉克斯本也要跟着起身卻被顧裴川按住。
“……”顧冉冉接收到顧裴川的信号,趕緊拉住德拉克斯。
“别去。”顧冉冉小聲。
二人回來的很快,從表情上看不出什麼。
顧父起身扶着顧母坐下,輕聲說了幾句,無非也是寬慰勸解的話。
顧裴川臉上更是看不出什麼,德拉克斯細細将他渾身上下看了一邊才稍稍放下心。
這一頓飯吃的簡直如同嚼蠟,平時話多的顧冉冉也一句話不說,隻一個勁悶頭吃,更别說其他人了。
吃完飯顧裴川拿起外套喊德拉克斯出去,顧母像是沒聽見一樣一點反應沒有,顧父見狀也隻好閉嘴,生怕說些什麼讓顧母情緒更加激動了。
這裡的冬天明顯更冷一些,顧裴川穿好羽絨服出門,側頭問德拉克斯要不要多穿一點。
“我不冷。”德拉克斯說道,他本身對溫度的感知就很遲鈍。
顧裴川拉緊自己的衣服點點頭。
“剛剛沒事吧?”德拉克斯跟在他後面下樓,低聲問。
“沒事。”顧裴川答,笑了一聲:“我媽能對我幹什麼,她還是舍不得打我的。”
老式小區就是這樣,時間稍微晚點樓下就沒什麼人了,老人小孩受不了冷,下午曬了太陽早早走了。
小區内的燈也老化了,不是壞了就是不亮,沒人報修也沒人管。
德拉克斯和顧裴川并肩走着,天緩緩飄起了雪花,輕柔地落在二人的肩頭、發絲。
“我媽剛剛叫我出去是跟我說對不起去了。”顧裴川聲音低低,開口道。
他情緒明顯低落,鼻尖也泛着紅,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腳尖。
德拉克斯站定感受到他的難過,輕輕歎了口氣将人攬進懷裡。
“她剛剛跟我說對不起她不是故意打我的。”顧裴川将臉埋進他的肩膀,聲音發悶,斷斷續續說:“媽媽說她打我那一巴掌是擔心我爸打我下手更重,她說她不在乎我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這樣做是怕我爸接受不了。”
“她說她很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生了,她不覺得我哪裡不正常。”說到後面他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在顧裴川初三的時候顧母就知道顧裴川喜歡男生了。
在整理房間的時候她無意間發現了顧裴川塞在書架裡的一封情書,顧母本無意去看内容,但在收拾書架的時候不小心将它帶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字寫了滿滿一頁。
她撿起來掃了一眼就看見那句她一直忘不了的話。
“我知道你是同性戀,我也是,你不喜歡那些女孩子,但是我不一樣,我是男生。”
顧母當即手就抖得不行,掏出手機下意識想要求助丈夫,但是又想到什麼趕緊把沒被接通的電話挂斷。
當時她也自我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教孩子哪裡出了問題,甚至一連一個星期去挂心理醫生的号。
頻繁去問同性戀算不算是一種病。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些醫生說同性戀都是先天或後天形成的,是一種正常的性取向。
顧裴川高中考上了她教學的學校,那之後她經常關注兒子在學校的活動,沒見他和男生有多親密的互動,女生也沒有。
再後來她就想開了,喜歡男喜歡女都一樣,反正都是孩子自己的事。
不過她不認為自己的固執的丈夫能夠接受這件事。
顧冉冉坐在顧母旁邊,小心翼翼地瞄着顧母的表情。
顧母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怕我把你哥趕出家門嗎?”
顧冉冉聞言讨好地笑,不敢發表意見。
顧父還在廚房忙活剩菜剩飯,時不時探頭往外面看一眼妻子和女兒。
顧母避開顧父的視線,輕聲問:“剛剛你哥哥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讓我幫他跟媽媽你求求情什麼的。”顧冉冉小聲回答。
“我都沒有生氣,哪裡來的求情。”顧母看見女兒謹慎的表情,坦白道。
“……”顧冉冉嘴巴張大,有些反應不過來,看着顧母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半天才敢說話:“媽媽你不生哥的氣啦?”
廚房的聲音叮鈴哐啷一通響,是顧父收拾完要出來了。
顧母不再多說,隻道:“想想一會怎麼勸你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