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都聽你的。”連鶴有些猶豫,“不過——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叫我全名了?我總覺得你因為是生我的氣才這樣叫我的。”
“那我還是叫你連姑娘,可以嗎?”
“這稱呼也不太好,顯得我倆過于生分了。不如叫我‘阿鶴’吧,我師傅和師姐都這麼叫我。”
“也是,我們都要一起去幹掉腦袋的事情了,關系不應該那麼生分才對。既然如此,那我叫你‘阿鶴’,你就叫我‘年兒’吧。”
“好的,一言為定。”
也許是牽挂着今日的行動,連鶴有些輾轉反側,不像昨夜般一覺睡到天亮。在天邊僅有魚肚白的時候,她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其實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并不多,隻要陪姜年潛入皇室藥庫,再辨認出須荷草即可。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仔細想來,關于今日準備實施的計劃,她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首先是換崗。
如果張楚不同意袁照提出的換崗建議呢?她們該如何是好?其次,即使換崗成功了,那也說不準會在後續的哪個環節被守衛或侍女發現。若是被發現在宮裡偷藥,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故此,她決定給祝雲台寫一封信。雖不知道事情會往什麼方向發展,但總得先給師傅和師姐一個交代。
連鶴坐在窗台前斟酌良久,提筆寫下了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把遇到師姨的經過以及将要去偷藥的動向,一字一句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擔心自己會出意外,而是擔心師傅會因此找不到自己。如若師傅長時間聯系不上她,最後肯定會用推演之術進行追尋。
推演之術是一門很厲害的絕技,能夠探尋到已發生之事的線索以及未發生之事的走向。但它卻有一個很大的弊端:蔔卦者越是推演與自身關系密切的人和事,就越容易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損傷。
她一點也不希望師傅受傷。
寫完信後,連鶴凝神聚氣并念了個口訣:“天地縱橫,一往無前。祝雲鴿,速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一隻白色的信鴿便飛到了窗台上。這是師傅培育的祝雲鴿,從十多年前的第一隻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養了好幾撥了。
隻要門下弟子運用内功心法念出召喚口訣,它就可以從最近的地方趕來,并且很快就會将信件送回祝雲台。
連鶴仔細把信裝好後,摸了摸信祝雲鴿的頭,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跟它寒暄,希望它這次也可以順順利利地把信送到師傅手上。
在打開房門放飛信鴿的時候,連鶴發現隔壁房間的蠟燭同樣也在亮着。
看來,姜年同樣也沒睡好。
“要過去找她聊一聊嗎?現在已是卯時,應該也不會打擾到她。”連鶴在心裡嘀咕着,“那就去吧,多見一面也好啊。”
做了一番心理準備之後,她蹑手蹑腳地走到姜年的房間門口。
“年兒,”連鶴輕輕地叩門,“我能進來嗎?”
聞聲,姜年放下手中的發簪,緩步走過去開門。
“進來說話吧。”随後,姜年回過身去倒了杯茶。
“你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梳妝打扮嗎?”連鶴瞥了眼梳妝台上敞開的首飾盒子。
“也不全是,有時候是阿柔幫我。”姜年把茶杯輕輕地放在連鶴面前,“這麼早來找我,你也睡不着嗎?”
“嗯。”連鶴端起茶杯默默地喝着。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良久。
見連鶴沒再說話,姜年開口問道:“今日就要入宮了,你害怕嗎?”
“其實我們的計劃并不完善。要不你告訴我須荷草大概長什麼樣,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不行,”連鶴搖了搖頭,“我之前也和你讨論過,藥庫裡那麼多的珍稀藥材,保不齊會有哪些藥材和須荷草長得相似,不仔細辨認的話很容易搞錯的。”
“沒關系的,我不害怕,放心吧。”連鶴補充道。
“那好,到時候你一定要跟緊我。”
“好的。那——我一個時辰後再來找你?”說完,連鶴站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
姜年伸手拉住連鶴的衣角,清澈透亮的眼底溢滿了歉意。
“阿鶴,我會保護好你的,相信我。”
連鶴用手輕拍姜年的手背,安慰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