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正當姜年坐在床榻上思考着如何才能盡快找到偷取地契的盜賊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袁照的聲音。
“年兒、年兒,起床了嗎?”袁照輕叩姜年的房門,“我來給你送醪糟了。”
姜年聞聲先是從床榻上站起身來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接着才從容不迫地走去開門。
“年兒,我記得你最喜歡喝醪糟了,快來趁熱把它喝了吧。”袁照笑嘻嘻地提着食盒,越過姜年走進了房裡。
“怎麼會有醪糟?這種東西一般不都是在節日時才會喝嗎?”姜年随手将房門反鎖。
“這是江莊主特地為我們準備的,我琢磨着你應該還沒來得及用早膳,所以就問廚房多要了些來。聽說中午還會有蝦仁粥呢。”
當袁照正從食盒頂層取出碗筷時,突然看見連鶴從内室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诶,阿鶴。來得這麼早啊,你也過來喝一碗醪糟吧。”
“哦,好的。”連鶴瞟了一眼姜年,頓了頓道,“年兒也過來喝吧。”
姜年回望了連鶴一眼,随即便喜笑顔開道:“阿姐,你不僅準備了醪糟,還準備了芸香草綠豆沙,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吧。”
“啊?哪來的芸香草綠豆沙?”袁照有些不解,“我隻帶了醪糟和紅豆糕啊。”
“怎麼可能,我明明聞到了。”聞言,姜年滿臉疑惑地走向了袁照。
将碗筷整齊地擺在桌上後,袁照這才緩緩地打開了食盒的最底層。忽然間,底層的綠豆糕映入了她的眼簾。
看到那一盤綠豆糕,袁照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哎呀,阿宣姑娘真是大意了,我明明跟她說要紅豆糕,她卻給我拿了綠豆糕。”
“嗯?當真沒有芸香草綠豆沙嗎?”姜年将食盒翻了個底朝天,“不可能啊,我的鼻子那麼靈敏,應該不會聞錯的。”
“要綠豆沙沒有,要綠豆糕倒是有了。”袁照托着腮打趣道。
“阿照,你剛才說是誰給你的綠豆糕?”連鶴将手搭到了袁照的肩膀上。
“是阿宣姑娘啊。我進廚房的時候,看到那裡不僅有醪糟,還有一些糕點,所以我就讓她将醪糟和紅豆糕一并給我放到食盒裡。”
“所以是她拿錯了,将紅豆糕拿成了綠豆糕。”連鶴小聲嘀咕道。
“無所謂啦,綠豆糕也值得一嘗。”袁照笑着說道,“我記得年兒也挺喜歡吃綠豆糕的。”
“年兒,你剛才說你還聞到了芸香草的味道?确定嗎?”連鶴神色一凜。
“非常确定啊,怎麼了嗎?”看着連鶴肅然的臉龐,姜年頓時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目前已知芸香草的味道出現過四次,分别是入莊時尹葵拿出的香囊裡、用晚膳時鄧峥的衣服上和宴會過後江莊主的房間裡還有就是這食盒裡。除了這四次以外,這股味道你還在哪裡聞到過嗎?”
“讓我想想啊……啊,我想起來了。我們昨日經過廚房時,從院子裡就飄出了一股芸香草綠豆沙的味道。”姜年說道,“不過,廚房有芸香草綠豆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對啊,我在家時也經常讓廚房做這道甜品呢,它不但甘甜可口還能清熱解毒,真的非常不錯。”袁照啧啧贊歎道。
“廚房……宴會……綠豆糕……她果然有問題。”連鶴沉吟道。
“阿鶴你在嘟囔什麼?”姜年問道,“什麼有問題?”
“我已經推測出丁鑿是誰了,但如果要消除尹葵的嫌疑,那就還缺乏一些證據。”
聽到這句話,袁照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嗎?是誰?”
“來不及跟你細說了,阿照,你能不能幫我去做一件事?此事關乎案子的結果,我怕去遲了會有人銷毀證據。”
“這麼嚴重啊?那你快說。”
“昨日宴會時江莊主提到有幾名大夫常駐于莊内。你立馬去請示莊主,讓她同意你将前兩日莊内所有下人的醫案帶回來,就說是我破案用的。事不宜遲,快去。”
“好的,我馬上去。”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性,袁照絲毫不敢逗留,立馬離開了房間。
在袁照離開後,姜年和連鶴兩人都默默地低頭喝着醪糟,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連鶴用餘光偷瞄着沉默不語的姜年,她覺得從昨晚到現在姜年好像一直都在有意回避着她。
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姜年不開心了。
連鶴暗忖道:“難道是因為我倆昨夜同床共枕一事嗎?她是覺得我逾矩了嗎?可昨夜是她讓我留下來并睡在床榻上的啊。況且我倆昨夜是和衣而睡的,我覺得分寸把握得很好啊。”
由于一直無法得出結論,所以連鶴打算直接開口問姜年。
可就在此時,嘴裡哼着歌兒的尹葵突然來到了姜年房間。
“诶,怎麼隻有你們兩個人在?李照沒跟你們一起嗎?”尹葵問道。
“阿照她去幫我收集證據了。你用過早飯了嗎?這裡有醪糟和綠豆糕。”連鶴咽下原本想對姜年說的話。
“還沒呢,剛好有點餓,那我就不客氣了。”尹葵拿起一塊綠豆糕,“嗯……這綠豆糕做得蠻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