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林一便如同一隻受驚的鴕鳥,整日躲在書房裡,除了必要的請安和用餐,幾乎很少與蘇青青碰面。書房的門仿佛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屏障,隔開了兩人原本漸漸靠近的心。
蘇青青坐在梳妝台前,對着銅鏡怔怔出神。手中的木梳無意識地梳理着長發,眼神中滿是迷茫與失落。她不明白,明明那日林一還溫柔地抱着她,說着會一直守護她的話,可當自己鼓起勇氣親吻他時,卻遭到了如此無情的推開。從那之後,林一就開始刻意躲避她,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一般。
“為何?”蘇青青輕聲呢喃,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為何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遠在天涯?”
她想起兩人一同逛街時,林一為她買糖畫、選綢緞的模樣,那時的他,眼中滿是寵溺與溫柔。還有林芝來訪時,他在衆人面前對自己的維護,無一不讓她感受到他的在意。可現在,這一切都仿佛成了虛幻的泡影。
蘇青青放下梳子,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的庭院。陽光灑在花草上,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可她的心裡卻滿是陰霾。她回想起這些日子,每次在府中遇到林一,他總是匆忙地避開她的眼神,找個借口便匆匆離去。
“難道我真的那麼令他厭惡嗎?”蘇青青的眼眶漸漸紅了,淚水在眼中打轉。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心中卻滿是委屈。
而此時的林一,正坐在書房的書桌前,手中握着毛筆,卻始終無法在紙上落下一筆。他的腦海中全是蘇青青那受傷的眼神,還有她被推開後臉上的驚愕與失落。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傷透了她的心,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我該怎麼辦?”林一喃喃自語,心中滿是痛苦與掙紮。他想去找蘇青青解釋,可又害怕一旦說出自己的秘密,會徹底失去她。他隻能選擇逃避,躲在這書房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一和蘇青青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蘇青青每日都在期待着林一能來找她,能給她一個解釋,可林一卻始終沒有出現。兩人在同一個府邸中,卻過着如同陌生人般的生活,曾經漸漸升溫的感情,也在這無盡的沉默與躲避中,漸漸冷卻。
這幾日,林一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阿福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眼見着自家少爺原本還算清朗的面容愈發憔悴,神情也總是透着一股揮之不去的落寞,阿福終于按捺不住,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林一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低沉。
阿福推開門,隻見林一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拿着一本書,卻絲毫沒有翻動的意思,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阿福走上前,輕聲說道:“少爺,您這些日子總是悶在書房,也該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林一擡起頭,看了阿福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哪有心思出去,心裡亂得很。”
阿福歎了口氣,走到林一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少爺,您和夫人之間的事,小的雖不便多問,可也瞧出些端倪。夫人這些日子,也是茶不思飯不想的,看着怪讓人心疼。”
林一聽到蘇青青的近況,心中猛地一痛,臉上的神色更加黯然:“是我對不起她。”
阿福見林一松了口,便接着說道:“少爺,夫妻之間哪有不鬧别扭的。您要是心裡有夫人,就去跟她說說清楚,這樣躲着,也不是個辦法。您瞧,您自己這般失落,夫人心裡也不好受啊。”
林一皺着眉頭,臉上滿是糾結:“阿福,你不懂,有些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我怕說了,會讓她更傷心。”
阿福撓了撓頭,認真地說:“少爺,小的是不懂什麼大道理,可小的知道,兩個人過日子,最重要的就是坦誠。您要是一直瞞着,夫人心裡會有疙瘩的。說不定,您把話說開了,夫人能理解您呢?”
林一沉默了許久,阿福的話在他心裡掀起了一陣波瀾。他想起蘇青青那溫柔的面容,還有她被自己推開時眼中的傷痛,心中一陣愧疚。
“阿福,你說得對。”林一終于緩緩開口,“我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該跟她把事情說清楚。”
阿福聽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少爺,您能想通就好。小的相信,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林一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氣:“我這就去找她。”
蘇青青将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她整日呆呆地坐在窗邊,望着窗外的景色,卻好似什麼都沒看見。曾經那些與林一相處的美好片段,如今卻像針一樣刺痛着她的心。
春桃站在一旁,看着蘇青青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蘇青青身邊,蹲下身,輕聲說道:“夫人,您别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您瞧,您這些日子都瘦了好多。”
蘇青青緩緩轉過頭,眼神空洞地看着春桃,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地說:“春桃,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為何要這樣對我?”
春桃歎了口氣,握住蘇青青的手,安慰道:“夫人,您别這麼想。少爺他向來是在乎您的,或許他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才會冷落了您。您也知道,少爺平日裡對您多好啊,給您買這買那的。”
蘇青青苦笑了一聲,垂下頭去:“可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躲着我,不願見我。我鼓起勇氣親近他,換來的卻是他的推開,我……我真的好難過。”說着,淚水又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春桃心疼地看着蘇青青,從袖中掏出帕子,輕輕為她擦去眼淚:“夫人,您别哭了。說不定少爺他是一時糊塗,等他想明白了,肯定會來跟您道歉的。您要是一直這樣把自己關在房裡,少爺看到了,心裡也會不好受的。”
蘇青青擡起手,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春桃,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春桃想了想,認真地說:“夫人,依奴婢看,您不如主動去找少爺,把您心裡的想法都跟他說說。兩個人把話說開了,說不定就沒事了。您也别總是自己一個人悶着,這樣對身體不好。”
蘇青青猶豫了一下,咬着下唇說:“可是,我怕他還是不願見我,或者見到我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春桃拍了拍蘇青青的手,鼓勵道:“夫人,您别害怕。不管怎樣,您都要試一試呀。要是不去,您心裡的疙瘩永遠都解不開。奴婢相信,少爺心裡是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