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下意識地擡手為她擦去淚水。他看着蘇青青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在與蘇青青相處的日子裡,林一早已習慣了她無微不至的關懷與伺候。清晨,蘇青青會輕柔地喚醒他,為他準備好洗漱用水和整潔的衣物;三餐時分,她會精心安排他愛吃的菜肴,還會細心地在一旁布菜;夜晚,她會将床鋪整理得溫暖舒适,等他安睡後才悄然入眠。
此刻,看着蘇青青傷心落淚,林一不禁想,要是真把她給傷得太深,往後誰還會這般盡心盡力地伺候自己呢?他習慣了蘇青青在身邊噓寒問暖,習慣了她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習慣了生活中有她的身影。盡管他的感情已經傾注在夏南枝身上,但蘇青青在他生活中的重要性,卻也難以忽視。
“别哭了,”林一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安撫,“我……我不是有意要讓你難過。”他的話有些言不由衷,心裡更多考慮的是自己今後的生活。
蘇青青微微顫抖着,輕輕推開林一的手,聲音帶着哭腔說:“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兒,隻是……隻是想起過往,難免傷心。”林一心中一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既無法承諾給蘇青青愛情,又不想失去她的照顧。
林一望着蘇青青的背影,暗自思忖,覺得給她點甜頭哄一哄便好,反正她心裡依舊還念着自己。他定了定神,再次走近蘇青青,輕聲說道:“青青,關于那些事,你都沒跟我講過,現在我從阿福那兒知道了。”
蘇青青身子微微一僵,緩緩轉過身,眼中仍殘留着未幹的淚痕,帶着幾分疑惑與期待看着林一。林一見狀,趕忙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繼續說道:“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以前的我竟做了這些讓你為難的事。”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之前買給蘇青青的玉簪,遞到她面前,“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就當是賠罪了。”
蘇青青看着那支精美的玉簪,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林一此舉不過是想安撫自己,并非真心回心轉意。但即便明白這一切,看到林一難得的溫柔模樣,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她緩緩伸出手,接過玉簪,輕聲道:“你有心了。”
林一見蘇青青收下玉簪,暗暗松了口氣,順勢握住她的手,說道:“夫人,以後我會多陪陪你的。咱們一起把日子過好,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蘇青青輕輕點頭,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好。”可她心裡清楚,這所謂的“像以前一樣”,不過是林一編織的美好假象,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林一看着蘇青青那略顯牽強的笑容,心中明白,這笑意并非出自真心,不過是她為了讓自己安心罷了。
林一思索片刻,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試探之意,緩緩開口道:“夫人,既然往昔之事皆已過去,不如我們就重新開始吧。”他微微頓了頓,目光帶着幾分試探,“要不,咱們一起去洗澡,也好重新熟悉彼此。”
蘇青青聽聞此言,先是一愣,緊接着臉上血色盡失,難以置信地看向林一。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荒唐提議驚得一時語塞。
片刻後,蘇青青眼中泛起淚花,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與憤怒,說道:“夫君,你怎能說出這般話?曾經我們夫妻恩愛,那是真心相待。可如今你心有所屬,這般提議,于我而言,究竟是何意?難道在你心中,我已卑微至此,可任你随意戲耍?”
林一看着蘇青青悲憤交加的模樣,心中一陣慌亂,趕忙努力擠出一副深情模樣,急切地解釋道:“夫人,我怎會是戲耍你呢?我是真心實意想和你重新開始啊。我剛剛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瞧把你氣成這樣。但我發誓,我真的是一心想着咱們能回到過去那般親密無間。”
蘇青青眼中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林一,說道:“重新開始?夫君,你覺得還能回得去嗎?你可知,以前我們确實一起洗過澡,那時你滿心都是我,每一個眼神都飽含愛意。可現在呢?你心中裝着别人,卻還說出這樣的話,叫我如何能信?”
林一見蘇青青态度有所緩和卻仍心存疑慮,一時慌了神,覺得此時再多言語解釋似乎都蒼白無力。在沖動與急切挽回的心理驅使下,他心一橫,硬着頭皮緩緩靠近蘇青青,随後輕輕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蘇青青完全沒料到林一會有這樣的舉動,整個人瞬間僵住,雙眼瞪得滾圓,滿是驚愕。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雙手本能地抵在林一胸口,試圖将他推開。然而,林一緊緊擁着她,那看似深情的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漸漸地,蘇青青眼中的驚愕被複雜的情緒取代,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她的掙紮變得不再強烈,雙手也慢慢無力地垂了下來。此刻,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有對往昔感情的懷念,有對林一突然舉動的不知所措,更有對這份已然破碎又試圖修補的感情的迷茫。
林一感受到蘇青青掙紮的減弱,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越發投入這個吻,仿佛想用這個舉動來傳遞自己想要重新開始的決心,想要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但在這看似深情的舉動背後,他自己的打算。
激吻過後,林一霸道地将蘇青青緊緊擁在懷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急切又帶着幾分霸道地問道:“現在你信嗎?”蘇青青面色绯紅,眼中淚花閃爍,剛剛經曆的一切讓她大腦一片混亂。她微微顫抖着,嘴唇嗫嚅,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林一強勢的懷抱中,蘇青青感受着他熾熱的氣息,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這個吻和他此刻的舉動,似乎帶着曾經熟悉的深情與眷戀,讓她心底那塵封已久的愛意有了一絲松動;可另一方面,她又無法忘記林一愛上别人的事實,這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紮在她的心間,提醒着她兩人之間早已物是人非。
蘇青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避開林一的目光,輕聲說道:“我不知道……”聲音裡滿是迷茫與無助。林一看着她這般模樣,心中有些着急,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了幾分,“青青,我是認真的,我想和你重新開始,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嗎?”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哀求,這還是蘇青青第一次見林一如此慌亂與急切。
蘇青青緩緩擡起頭,看着林一,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我也想信你,可是……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太多無法抹去的傷痕,我害怕再次受傷……”她的聲音漸漸哽咽,林一心中一陣刺痛,他将蘇青青抱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不會的,青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此刻的林一,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可蘇青青心中的疑慮與恐懼,又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驅散的。
林一盡管内心已湧起陣陣不耐煩,但還是強裝出一副深情且無奈的模樣。他微微松開抱着蘇青青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故作沉痛地說:“夫人,我能感覺到你心裡的疑慮,也明白你害怕再次受傷。倘若你實在不肯給我這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那……我們就和離吧。我不想一直這樣傷害你,更不忍看你每日這般痛苦。”
蘇青青聽聞“和離”二字,身子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她呆呆地望着林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驚恐。和離,對她而言,就如同世界崩塌一般。在這封建禮教森嚴的時代,和離女子的處境将無比艱難,不僅會遭受世人的指指點點,還可能會讓家族蒙羞。
“不……不要和離……”蘇青青聲音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她下意識地抓住林一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我……我給你機會,求你,不要和離……”
林一見蘇青青這般反應,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鄙夷自己竟用如此手段逼迫她就範。但臉上依舊維持着那副深情無奈的表情,他輕輕拭去蘇青青臉上的淚水,溫柔地說:“好,隻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定會好好珍惜。以後,我會讓你重新感受到我的真心。”然而,他内心深處對這份感情的未來其實也并無太多信心,隻是在這一刻,為了安撫蘇青青,不得不如此承諾。
蘇青青微微點頭,滿心的恐懼與迷茫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能選擇相信林一的這番話,期望他真的能如自己承諾的那般,與自己重新開始。
林一看着蘇青青那副驚慌失措、緊緊抓住他衣袖不放的模樣,心裡清楚她是真的害怕和離,明白她已然離不開自己。他順勢又裝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說道:“隻要你肯給我機會就好。夫人,我定會不負你這番心意。”說着,還輕輕拍了拍蘇青青的肩膀,做出安撫的姿态。
蘇青青擡起淚眼朦胧的雙眼,望着林一,仿佛想從他的眼神中尋找一絲真心的痕迹。她哽咽着說:“夫君,我……我信你,隻希望你莫要再讓我失望。”林一心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一臉鄭重地點頭,“放心吧,夫人。往後的日子,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林一這般信誓旦旦,可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确定能否做到。他對蘇青青,更多的是習慣與掌控欲,而對夏南枝的感情同樣難以割舍。此刻哄着蘇青青,不過是不想輕易放棄她的照料與陪伴,他隻愛南枝,她是能懂得自己内心的人。
為了讓蘇青青徹底安心,林一又緊緊握住她的手,用無比溫柔的語氣說道:“夫人,從今天起,我會多花時間陪你,我們一起把日子過得和和美美。”蘇青青被林一這一連串的溫柔攻勢弄得暈頭轉向,滿心的擔憂與痛苦稍稍減輕了些,隻能再次點頭,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一這幾句輕飄飄的承諾之上。
林一臉上挂着似是深情的淺笑,輕輕握住蘇青青的手,話語裡帶着不容置疑的暗示:“夫人,既然咱倆都決意重新開始,那你也該履行做妻子的義務了,時候也不早,咱們該睡覺了。”
蘇青青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剛剛稍稍平複的情緒再度翻湧。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眼神中滿是驚惶與抗拒:“夫君,這太突然了,我……我實在無法立刻接受。重新開始不該隻是……不該隻是如此啊。”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幾乎是在哀求。
林一微微皺眉,心中的不耐又往上蹿了幾分,可面上仍佯裝出溫柔體貼的樣子,輕撫蘇青青的手臂,哄勸道:“夫人,夫妻同眠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也是重新建立親密關系的一部分呀。你看,咱們都打算重新好好過日子了,這有什麼不妥呢?”
蘇青青連連搖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可我心裡還滿是疑慮和傷痛,怎能在這種時候……夫君,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她向後退了幾步,與林一拉開距離,仿佛面前的林一是洪水猛獸。
林一看着蘇青青那抗拒的模樣,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繼續佯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輕聲說道:“你不願意,我當然不能強迫你,我林一絕非那般蠻不講理之人。”他微微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繼續說道,“隻是我一心想着咱們重新開始,過去我冷落了你那麼久,心中實在愧疚,就想好好彌補彌補你。本以為同床共枕,能讓我們更快找回往昔的親密,看來是我太心急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慢慢靠近蘇青青,臉上帶着溫和且充滿歉意的神情,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夫人………你别害怕,也别傷心。我知道感情的修複需要時間,我願意等,等你真正做好準備的那一天。”林一輕輕握住蘇青青的手,拍了拍,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