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山寨裡,南枝聽聞這個消息時,手中正握着一束剛采來的野花。那嬌豔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顫抖,如同她此刻瞬間破碎的心房。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南枝瞪大了雙眼,一把抓住前來報信之人的手臂,指甲幾乎嵌入對方皮肉,聲音因驚恐與難以置信而尖銳。
報信人被南枝的模樣吓得一顫,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重複:“林公子他……為了向家人坦白與姑娘您的事,因不被接受,為了不辜負姑娘,用刀捅了自己,現在……現在已經沒了氣息。”
“不……不可能……”南枝踉跄着後退幾步,手中的野花散落一地。她隻覺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昏厥過去。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與林一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初次在山林間救起昏迷的他,兩人在山寨裡度過的那些朝夕相伴的日子,他望向自己時那溫柔的眼神……
“我要去見他!”南枝突然回過神來,發瘋似地沖向馬廄,牽出自己的駿馬。山寨衆人紛紛阻攔,可她眼神中透着決絕,嘶聲喊道:“都别攔我!他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不顧衆人的呼喊,南枝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如一陣疾風般朝着林府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淚水不受控制地在她臉上肆意流淌。她滿心懊悔,若自己能早些知曉,或許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不斷催促着馬兒,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林一隻剩最後一口氣,她也要見他最後一面。
南枝快馬加鞭趕到林府,一路橫沖直撞,全然不顧衆人阻攔。她發絲淩亂,眼神中透着不顧一切的瘋狂,徑直朝着林一所在的房間奔去。
待她終于沖進房内,林父、林母和蘇青青皆一臉震驚地望向她。林父眉頭緊皺,面露愠色,率先發問:“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林府,還如此魯莽?”
南枝的目光死死地鎖在林一那毫無生氣的身軀上,淚水決堤而下。她仿佛沒聽到林父的質問,緩緩走到林一床邊,輕輕撫摸着他蒼白的臉龐,泣不成聲:“林一,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啊……”
蘇青青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卻又悲痛欲絕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與我夫君究竟是何關系?”
南枝這才緩緩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衆人,聲音顫抖:“我……我是南枝,是林一深愛的人。他失憶時,是我救了他,我們……我們在山寨中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
林母一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你這女子,好不知廉恥!我兒已然成婚,你竟還……還與他糾纏不清,如今害得我兒性命垂危,你滿意了?”
南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說道:“伯母,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蘇姑娘。但我對林一的感情也是真心實意。我聽聞他出事,心急如焚,隻想立刻見到他。若能用我的命換回他的命,我絕無二話。”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複雜,衆人各懷心思,而生死未蔔的林一則靜靜躺在那裡,仿佛隔絕了這世間的紛擾。
南枝跪在地上,眼神悲恸而決然,繼續說道:“要是他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我知道我的出現,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多痛苦,我對不起你們。可我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硬生生擠出來的。
蘇青青聽着南枝這番話,心中一陣刺痛,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咬着嘴唇,看着南枝,“你說愛他,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愛讓他陷入兩難,讓他做出如此決絕的事。如今他生死未蔔,你覺得你的愛還有什麼意義?”
南枝低下頭,無言以對,唯有淚水不斷滴落在地面。林父看着眼前這混亂又悲痛的場景,長歎一聲,“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生靈草救我兒的命。”
南枝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生靈草?我知道它生長的地方!在離山寨不遠的一處山谷,那裡地勢險峻,但我熟悉路徑。”
衆人聽聞,皆是又驚又喜。林父趕忙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可願帶我們前去尋找?若能救回我兒,之前的事,我們便不再追究。”
南枝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願意!隻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此刻,為了林一,南枝将一切恩怨都抛諸腦後,心中隻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生靈草,讓林一活過來。
蘇青青望着跪在地上的南枝,心中五味雜陳。她之前無數次在腦海中勾勒過南枝的模樣,想象着這個與林一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樣,有着怎樣的身世。可當南枝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她還是被這份濃烈而決絕的愛所震撼。
南枝發絲淩亂,臉頰上淚痕交錯,那雙眼睛裡滿是悲恸與絕望,卻又在提及要救林一時,閃爍出不顧一切的堅定。蘇青青看得出,南枝對林一的感情,如同她自己對林一的愛一樣,深入骨髓。
曾經,蘇青青對南枝滿是怨怼與嫉恨,覺得她是破壞自己與林一感情的罪魁禍首。然而此刻,看着南枝這般模樣,那些怨恨竟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幾分。她意識到,在這場感情的糾葛中,南枝同樣也是個深陷痛苦的可憐人。
蘇青青緩緩走到南枝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扶起她,聲音略帶哽咽地說:“起來吧。我能感受到你對他的愛。如今,我們都希望他能活過來。既然你知道生靈草的下落,那我們便一起去尋,無論如何,都要救他。”
南枝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感激,她嘴唇顫抖着,“蘇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