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心中一陣刺痛,抱緊了她,語氣愈發柔和:“公主,我又何嘗不明白您的心意。隻是現實擺在眼前,我已娶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您也有您的使命,我們之間……實在是沒有可能。”
三公主擡起頭,淚眼汪汪地看着他,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舍:“難道,我們之間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林一實在不忍心再刺痛三公主的心,他太明白與不喜歡之人捆綁在一起的煎熬,那痛苦宛如附骨之疽,會如影随形一輩子。況且女人本就情感細膩、重情重義,陷入這般境地,無疑是一場漫長的折磨。
他神色溫柔,擡手輕輕擦幹她臉頰上不斷滾落的淚珠,聲音帶着一絲不忍與無奈,緩緩說道:“公主,我實在不願見你如此難過。若你往後實在挂念我,倒也可以過來找我。”
三公主聽聞,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光亮,那原本黯淡絕望的眼眸,此刻仿佛重新煥發生機,她緊緊抓住林一的衣袖,聲音帶着些許顫抖,似是生怕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林一,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願意讓我來找你?”
林一心中一揪,深知自己這話或許給了她不切實際的希望,可看着她如此痛苦,又實在狠不下心拒絕。他微微點頭,輕歎道:“是真的。隻是公主前來,定要萬分小心,莫要讓人察覺,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累及公主清譽。”
三公主忙不疊地點頭,“我知道,我會小心的。隻要能見到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她破涕為笑,那笑容雖還帶着未幹的淚痕,卻滿是劫後餘生般的欣喜。
林一望着她,心中五味雜陳。他明白此舉或許并非良策,可為了安撫此刻傷心欲絕的三公主,也隻能出此下策。隻是未來會如何發展,他也毫無頭緒,隻隐隐覺得,這複雜的情感糾葛,恐怕會給他和三公主帶來更多難以預料的麻煩。
林一目光溫柔且滿是疼惜地看着三公主,接着說道:“我希望公主能開開心心的,不要再淚流滿面,不然我心裡也不好受。看到你這般痛苦,我着實心疼。”他輕輕握住三公主的手,話語裡盡是真摯的關懷。
三公主凝視着林一,眼中閃爍着感動與眷戀,輕聲說道:“隻要能時常看到你,我便能開心些許。在這世間,你便是我唯一的慰藉。”
林一長歎一聲,緩緩松開她的手,“公主,我雖理解你的苦楚,卻也無法改變現狀。但你若實在煩悶,來尋我傾訴,也算是能稍解憂愁。隻是千萬要謹慎行事,莫要讓他人發現端倪。”
三公主堅定地點點頭,“我明白,我定會小心。隻要想到還能與你相見,我便能鼓起勇氣面對那令人窒息的将軍府。”她擡起頭,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林一,你放心,我會盡量讓自己開心起來,不為難你。”
林一看着三公主,心中既欣慰又擔憂。欣慰她能稍作振作,擔憂這短暫的安撫隻是暫時的,未來不知還會有多少波折等着他們。他輕聲說道:“公主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希望你一切安好,若有任何難處,都可告知我。” 此時,翰林院外傳來隐隐約約的腳步聲,林一神色一緊,“公主,似有人來了,你快些離去吧。”
三公主不舍地看了林一最後一眼,轉身匆匆離開。林一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三公主能真的找到屬于自己的安甯與快樂,哪怕這份安甯與自己并無太多關聯。
三公主帶着與林一短暫相聚後的餘溫回到将軍府。踏入府門,還沉浸在那片刻美好中的她,臉上不自覺地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新郎正巧迎面走來,看到公主這般開心的模樣,不禁心生疑惑。以往公主在府中總是郁郁寡歡,難得見她如此神色。他走上前,微微皺眉問道:“公主,你這是去哪裡了?瞧着心情似乎格外好。”
三公主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被人猛地澆了一盆冷水。看到新郎的那一刻,所有關于将軍府的壓抑與無奈瞬間湧上心頭。她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我出去走了走。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間了。”說罷,不等新郎回應,便轉身匆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新郎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
回到房間,三公主“砰”地一聲關上房門,無力地靠在門上,剛剛的歡喜早已消失殆盡。她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與林一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不斷浮現,而眼前這冰冷的将軍府,以及毫無感情的新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新郎望着三公主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雖有些失落,但他還是選擇了默默忍受。他心裡清楚,公主自打進了這将軍府,對他就沒有過好臉色,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自己。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深愛着公主,願意給她足夠的時間與空間。
在他看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公主如今對他态度冷淡,不過是還沒發現他的好。他相信,隻要自己持之以恒地對公主好,總有一天能打動她,等到她回心轉意。
此後的日子裡,新郎對公主愈發體貼入微。清晨,他會吩咐下人準備公主愛吃的早點,親自送到她房門前,即便多數時候公主隻是讓人将早點端進去,并未與他有過多交流;傍晚,若是他從軍中歸來得早,便會去公主的院子裡轉轉,看到公主在花園中散步,他便遠遠跟着,不敢上前打擾,生怕惹公主厭煩,隻盼着她能不經意間瞧見自己關切的目光。
有一次,公主偶然提起想吃城東一家鋪子的糕點,新郎得知後,不顧軍務繁忙,親自快馬加鞭去買。當他滿頭大汗地将還帶着溫熱的糕點送到公主面前時,三公主看着新郎滿頭大汗地将糕點遞到自己面前,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漸漸被複雜的情緒取代。她确實沒想到,新郎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感動。然而,這份感動在觸及心底對林一那熾熱且堅定不移的感情時,瞬間變得微不足道。
她的心,如同被牢牢鎖住一般,不會為新郎的舉動猶豫半分。接過糕點,她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放下吧。”便轉身坐到一旁,繼續擺弄着手中的物件,依舊沒有給新郎一個好臉色。
新郎對此似乎早已習慣,并未因公主的冷淡而氣餒。他溫柔地看着公主,說道:“公主,你嘗嘗,這家糕點據說一直是現做現賣,我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還熱乎着呢。”
三公主輕輕瞥了一眼桌上的糕點,敷衍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嗯,還行。”随後便将糕點放回盤中,繼續沉默不語。
新郎見狀,微微歎了口氣,但很快又換上笑容,“公主若是喜歡,以後我常去買便是。”
三公主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坐着,眼神有些遊離。她的思緒早已飄到了翰林院,飄到了與林一相處的那些短暫而美好的時光裡。在她心中,新郎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種單方面的付出,她雖享受着這份好,卻無法給予新郎同等的回應,因為她全部的情感,都已毫無保留地給了林一。
此後的日子,新郎依舊想盡辦法讨公主歡心,送各種新奇的玩意兒,安排府中的宴會,可公主始終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她沉浸在自己對林一的思念中,對新郎的努力視而不見,仿佛新郎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這壓抑的将軍府生活中無關緊要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