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來到南枝房間,房門半掩着,屋内透着柔和的燭光。南枝正坐在妝台前,對着鏡子梳理着長發,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了他,眼中瞬間亮起驚喜的光芒,輕盈起身,蓮步輕移,嬌聲喚道:“林郎。”
他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南枝,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愧疚。這些日子因蘇青青的緣故,對她實在是冷落了。“南枝,是我疏忽了,這些時日沒能來看你。”
南枝輕輕搖頭,嘴角噙着溫柔笑意,走到他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柔聲道:“林郎心系姐姐,也是人之常情,南枝怎會怪罪。隻是好些日子沒見到林郎,心中難免想念。”說着,微微仰頭,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暖,伸手輕撫南枝的臉頰,說道:“還是你懂事。這幾日夫人身子不适,我實在放心不下,往後定會多抽些時間來陪你。”
南枝乖巧地點點頭,拉着他在榻上坐下,又忙着去倒茶。“林郎,一路上累了吧,快喝口茶。”她将茶杯遞到他手中,眼神裡滿是關切。
他接過茶杯,輕抿一口,目光落在南枝身上,隻見她眉眼如畫,透着溫婉的氣質,心中不禁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如此貼心的人兒相伴。
他又說到:“枝兒,這幾天府裡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一點了。夫人身子還未大好,我又分身乏術,府中上下諸多事務,就隻能仰仗你多操持些。”說着,眼神中滿是期許與信任。
南枝微微一愣,随即展顔笑道:“林郎放心,姐姐身子不适,南枝理當為林郎分憂,府裡的事我定會妥善料理。隻是林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太過操勞。”話語間,滿是關切之意。
他輕輕握住南枝的手,感激道:“有枝兒你在,我便安心許多。”說罷,看了看天色,眉頭微蹙,“時辰不早了,我一會就要去上朝,怕是來不及多陪你。”
南枝懂事地點點頭,松開他的手,起身幫他整理衣衫,輕聲道:“林郎公務要緊,切莫因南枝耽誤了時辰。朝堂之事繁雜,林郎在外,一切小心。”她眼神專注地為他撫平衣角褶皺,一舉一動盡顯溫柔賢淑。
整理妥當後,他深深地看了南枝一眼,“枝兒,等忙完這陣,我定好好補償你。”言罷,轉身匆匆離去。南枝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暗暗思忖着該如何有條不紊地打理府中事務,不讓他操心。
從翰林院回來的他,剛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陣濃郁的糕點香味便撲鼻而來。他瞬間想起,南枝最愛吃這種糕點,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他循着香味快步走到糕點攤前,對老闆說道:“老闆,給我包些這種糕點。”老闆熱情地回應:“客官,您可真是好眼光,咱這糕點剛出爐,熱乎着呢,口感最佳!”說着,便手腳麻利地将糕點包好遞給他。
他剛接過糕點,就被燙得一哆嗦,差點沒拿穩。老闆見狀,趕忙提醒:“客官,小心燙!這糕點啊,一個時辰之内不吃,放涼了就不好吃啦,您可得抓緊嘞。”
他眉頭微皺,心中有些犯難。這糕點如此燙手,且一個時辰内就得吃掉,可他此刻回府還需些時間,要是路上耽擱久了,南枝就吃不到最佳口感的糕點了。思索片刻,他将糕點揣進懷裡,用衣物隔着熱度,加快腳步往府裡趕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護着懷裡的糕點,步伐匆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但他全然不顧,滿心隻想着南枝吃到糕點時開心的模樣。
他懷揣着那包燙手的糕點,急匆匆地往府邸趕去。剛走沒多遠,糕點散發的熱氣就透過層層衣物,炙烤着他的肌膚,燙得他隐隐作痛。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擡手随意抹了一把,腳步卻絲毫沒有放慢。随着路程漸長,那股灼熱愈發難耐,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灼傷。可每當他忍不住想把糕點拿出來透透氣時,腦海中就浮現出南枝看到糕點時驚喜的面容,于是又咬咬牙強忍着。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投來詫異的目光,大概是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匆忙趕路,還一副忍痛的奇怪模樣。但他已顧不上旁人的眼光,滿心隻想着一定要在一個時辰内把這美味的糕點送到南枝手中。
終于,府邸的大門遙遙在望,他的步伐因疼痛而略顯蹒跚,可眼神卻滿是堅定。一進府門,他便徑直朝着南枝的住處奔去,當他站在南枝房門前時,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懷裡的衣衫也被糕點的熱氣蒸得濡濕。
他輕輕敲了敲門,聲音帶着一絲疲憊與期待:“枝兒,開門。”
她聽到敲門聲,輕快地走過去開門。門一打開,看到滿頭大汗、神色疲憊卻又帶着幾分興奮的他,不禁微微一愣。
還未等她開口詢問,他便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出那包糕點,遞到她面前,急促地說道:“枝兒,快點吃,再不吃就涼了。我在回來路上聞到這糕點香,就想起你最愛吃,特意給你買的,這糕點趁熱吃才最好吃。”
南枝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衣衫也皺皺巴巴,滿是汗漬,再瞧瞧那還冒着熱氣的糕點,心中一陣感動。眼眶微微泛紅,她接過糕點,聲音略帶哽咽:“林郎,你對我真好,為了這糕點,瞧你熱成這樣,還燙着了吧。”說着,輕輕拉住他的手,查看是否被燙傷。
他滿不在乎地笑笑:“沒事兒,隻要你能吃到喜歡的糕點,我這點熱和燙算不得什麼。你快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眼神裡滿是期待,注視着南枝打開糕點包。
南枝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她擡起頭,眼中閃爍着幸福的光芒,笑着說:“好吃,林郎買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糕點。”看着她滿足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覺得一路的辛苦都值了。
南枝吃得香甜,他看着她滿足的模樣,滿心都是歡喜,仿佛一路的煎熬都化作了此刻的甜蜜。然而,被糕點燙着的皮膚,卻像是在提醒他剛剛經曆的“磨難”,正隐隐作痛。
那股疼痛,從肌膚表面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每一次細微的動作牽扯,都好似在傷口上撒鹽。但他不想破壞這溫馨的氛圍,強忍着不适,臉上依舊挂着寵溺的笑容,隻是笑容深處,偶爾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
南枝沉浸在美味的糕點中,不經意間擡頭,瞥見他笑容裡那一閃而逝的異樣,心中頓時一緊。她放下手中的糕點,關切地拉住他的手,眼神中滿是擔憂:“林郎,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别瞞着我,是不是剛剛拿糕點的時候燙傷了?讓我看看。”
他本想繼續隐瞞,不想讓她擔心,可見她焦急的模樣,終究不忍再騙她。緩緩伸出手,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微微發紅,幾處比較嚴重的地方,甚至起了小小的水泡,看上去觸目驚心。
南枝心疼得眼眶泛紅,聲音帶着哭腔:“林郎,都燙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怎麼這麼傻呀,為了給我買這糕點,把自己弄成這樣。”說着,她趕忙拉着他往屋内走,“我這就去拿燙傷藥,給你好好處理一下。”
他任由她拉着,看着她焦急又心疼的模樣,輕聲安慰道:“枝兒,我真沒事兒,看到你吃得開心,這點傷不算什麼。”可南枝哪裡聽得進去,腳步匆匆,隻想快點為他處理傷口,減輕他的痛苦。
南枝扶着他在榻上坐下,轉身急忙翻找出家中備着的燙傷藥。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藥瓶和棉布,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托起他受傷的手臂。
她的眼神中滿是疼惜,動作輕柔得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弄疼他。她先将棉布蘸了些溫水,輕輕擦拭着他手臂上被燙紅的皮膚,一邊擦拭一邊小聲嘟囔着:“都怪我,剛剛竟沒發現你傷得這麼嚴重,一定很疼吧……”
擦拭幹淨後,她打開藥瓶,倒出一些藥膏在指尖,然後輕輕塗抹在他的傷口上,動作細緻而專注,嘴裡還念叨着:“這藥抹上應該能舒服點,林郎你要是覺得疼,就跟我說。”
他看着南枝認真的模樣,心中滿是感動,傷口處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枝兒,有你在我身邊,這點疼真不算什麼。你别太擔心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想讓你開心呀。看到你喜歡我買的糕點,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南枝擡起頭,眼眶裡淚光閃爍,嗔怪道:“林郎,你往後可不許再這樣了。你若為了我傷了自己,我心裡隻會更難受。以後想吃什麼,我自己去買便是,你隻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笑着點點頭,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花:“好好好,我聽你的。不過今天看你吃得那麼開心,我就想着以後要是能經常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那該多好。”
南枝微微紅了臉,低下頭繼續為他塗抹藥膏,輕聲說道:“隻要是林郎送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但比起這些,我更希望林郎能好好照顧自己。”
塗抹完藥膏,她又仔細地用棉布将傷口包紮好,叮囑道:“林郎,這幾天你可得注意着點,别碰水,也别再讓傷口受熱了。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将她輕輕擁入懷中,感受着她的關心與愛意,輕聲說道:“知道啦,有你這麼貼心的枝兒照顧我,我肯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兩人相擁而坐,房間裡彌漫着溫馨甜蜜的氣息,這份因愛而生的關懷,在空氣中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