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經過熬煮,出來的汁水烏黑,不用湊近,鼻息間也能聞到一股非常濃郁的藥香,滋味肯定不會好到哪兒去。
霍戰離生來最不喜歡喝藥,但眼下身中奇毒,他想要其延緩發作,就不得不喝藥。
他深呼吸,仿若他手上端的不是藥,而是要他命的東西。
爾後,屏息一口氣把碗裡黑乎乎的藥汁喝盡,藥材獨有的苦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惹得他臉色控制不住地扭曲。
“這藥怎麼那麼苦?!”霍戰離懷疑是宋解春對他的報複。
宋解春挑眉,“良藥苦口啊,你沒聽過?”
“……可我也聽過,若病人受不得苦,大夫往往會往裡頭添點能減淡苦味的藥材。”霍戰離觑着宋解春,就差直接質問他是不是故意弄這麼苦的藥給他喝了。
宋解春面色無辜,手上将野山雞翻了個面兒,“你也沒說你喝不得苦,再者,咱這情況,你覺得能允許你挑三揀四?”
“伶牙俐齒。”霍戰離磨了磨後槽牙,他嘴裡現在全是苦味兒,哪兒還有胃口再吃下野山雞?
難怪他一回來,宋解春就叫他喝藥,合着是打着讓他胃口全失的主意,這樣他帶回來的兩隻野山雞就全是宋解春一人的了。
宋解春翻了個白眼,不想理霍戰離,但見他好像真的很難受,才不情不願地騰出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顆糖扔給他。
“别說我故意,這糖我攏共就那麼幾顆,現在還給你分了一顆。”
霍戰離接住糖,剝開糖紙,将糖塞進嘴裡,清甜漸漸蓋過苦味,他才覺得好受了些。
“你何時買的糖?”他先前可沒見宋解春的包袱裡有什麼糖。
宋解春看都沒再看霍戰離一眼,“你管我何時買的,有得給你吃就不錯了,要不是看在野山雞的份上,便是苦死,你也别想從我手上拿到一顆糖。”
正好這時烤着的野山雞出味兒,香得宋解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前不久喝下的粥好似白喝了。
霍戰離:“……”很好,他說的确實是實話。
“也不知是誰,說自己喝那點粥就夠了。”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宋解春皮笑肉不笑,擡眸朝霍戰離遞去一眼警告。
霍戰離擡手在唇邊從右向左一劃,表示閉嘴。
“哼!”宋解春收回目光,算他識相。
野山雞很快被烤得焦黃,霍戰離接手,用匕首劃開,見野山雞肉已經熟透了,便從懷中掏出他剛才找野山雞時順便找到的野果子,在野山雞上方捏出汁水。
“林子這麼黑,你還能找到這東西,眼力真不錯。”宋解春驚喜不已,他原本還可惜這裡沒有這野果,吃不到最美味的烤野山雞了。
霍戰離轉動野山雞讓野果汁水淋得更均勻一些,笑說:“我要沒這個眼力,你這會兒可吃不到野山雞。”
“你若長了尾巴,這會兒怕不是得意得翹上天了?”宋解春作勢往霍戰離身後看是不是真長了尾巴,他誇一句眼力好,這人還真當自己超厲害了。
霍戰離将淋好野果汁水的野山雞怼到宋解春面前,“尾巴是沒有,這你要不要先吃?”
“當然!”宋解春稍後退了點距離,方才伸手接過野山雞,“下回别再這樣,這木頭尖尖,萬一戳到我,你可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