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斯年拿毛巾随意擦了兩把,坐在床邊:“不會。”
“如果你要是沒分化,那确實不會,但你現在分化成了Omega。Omega身體素質普遍差,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樂嘉木說。
可樊斯年不是Omega,不把樂嘉木的苦口婆心放在心上,他随口問:“身體不好會怎麼樣?是怕我給你留不了後嗎?”
樂嘉木沒想那麼長遠,樊斯年這麼說,他才想了一下樊斯年大着肚子的辛苦模樣,許久才緩緩說:“我擔心你,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和别的沒關系。”
樊斯年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玩笑可能開過了,立即起身湊到樂嘉木面前:“我聽你的,你幫我吹頭發好不好?”
視訊技術發展到現在,基本上和面對面交談已經沒了區别。視訊雙方都可以觸碰到對方,感知到對方的存在,但畢竟視訊雙方還是處于遠程狀态,一方的操作要傳達到另一方所在地還是會被弱化。
就像現在,樊斯年要樂嘉木給他吹頭發,但吹風機的最高檔風力傳遞到樊斯年那裡會降級成比最低檔風力還弱的風,還不如讓頭發自然晾幹。
因而樂嘉木皺着眉說了聲“胡鬧”,拒絕了他。
樊斯年不知悔改,還和樂嘉木越貼越近,直到鼻尖頂鼻尖後,盯着樂嘉木的雙眸,又把自己的請求重複了一遍。
樂嘉木哪受得了這種撩撥,當即敗下陣來:“你坐好,我去拿吹風機。”
樊斯年滿意了,找好角度,乖乖坐好。
一兩分鐘後,他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感知到自己的頭發被人捧起,用足以讓人昏昏欲睡的力度溫柔抓揉。
樂嘉木看起來和樂鴻光一樣大大咧咧,是個粗人,但其實他骨子裡遺傳了慕齊的好品質,做什麼都細緻溫柔。
樊斯年清楚這點,最喜歡樂嘉木給他吹頭發,但樊家和樂家都不允許兩人在外留宿,因而樊斯年的這個小愛好很少被滿足。
如今終于得償所願,他忍不住唇角上揚。
然後就被樂嘉木拍了一巴掌。
閉着眼睛正享受的樊斯年:?
樂嘉木輕咳一聲:“鄭叔叔好。”
樊斯年睜開眼睛,看着一臉揶揄的鄭沂,沒動:“你怎麼來了?”
鄭沂朝樊斯年半掩着的門努了努嘴:“你門沒關。”
樊斯年:“……那我也沒讓你進。”
樂嘉木不允許他對自己的小父親這麼沒禮貌,肘了他一下。
樊斯年沉默了一會兒,妥協:“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說起正事,鄭沂正了神色:“訓練營的邀請函發來了,你什麼時候去?”
“我不——”樊斯年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樂嘉木肘了一下。
但他這回沒有順着樂嘉木,隻頓了一下就接着把話說完全:“我不去。”
鄭沂看向樂嘉木,若有所思:“行,那我去回絕。”
樂嘉木從小就被樂鴻光灌輸訓練營的好處,見兩人都這麼佛,略微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意味地把樊斯年的頭轉過來問:“你不去訓練營,你去哪?”
樊斯年注視着他:“現在不去而已,等你分化了,我們一起去。”
樂嘉木不同意。
雖然他提前進入訓練營的部分原因是樊斯年,但很明顯樊斯年進入訓練營的理由完全是他。
因他不記事時的輕輕一拐,樊斯年的人生開始向樂嘉木傾斜,他不再去尋找自己的目标和方向,隻是一味的樂嘉木去哪兒他去哪兒。
之前樂嘉木還覺得樊斯年的這個小毛病不要緊,他的人生和樊斯年的人生本來就是大面積重合的,既然樊斯年沒什麼追求,那他就帶着樊斯年朝前走,但如今樂嘉木分化延遲,他不再處在領先的位置,之前沒考慮到的問題就全在此刻冒頭給了他一擊。
“經曆分化後,身體各方面機能都重回最好塑形的巅峰狀态,訓練營給出的時間是經過多方驗證的最優時間,你推遲了有弊無利。”樂嘉木努力心平氣和地和樊斯年講道理。
但樊斯年不聽,他隻垂着頭,催促樂嘉木繼續給他吹頭發,把樂嘉木的話當一陣風吹過,把鄭沂當空氣。
以往樂嘉木都會慣着樊斯年的小脾氣,但這次他略微思考了幾秒鐘後,選擇了松手。
他拉開他和樊斯年之間的距離,問:“我已經請求父親幫忙送我提前進入訓練營了,我們隻會分開很短的時間,你就不能忍忍嗎?”
樊斯年擡眼,眼眸裡盡是偏執:“我為什麼要和你分開?”
“……不可理喻。”見樊斯年完全沒聽進去他前半句話,樂嘉木也動了氣,手放在挂斷視訊的按鈕上,末了還不忘和鄭沂禮貌告别,“鄭叔叔再見。”
樂嘉木的投影驟然消失,樊斯年抿抿唇,開始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當木頭人。
鄭沂見他這樣歎了口氣:“他都說他已經找到辦法盡早去陪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惹他生氣?”
樊斯年不說話。
鄭沂又問:“你告訴他你分化成Alpha了嗎?”
樊斯年有了反應,他眉目陰沉:“我不會讓他知道的,我不會讓他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