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雲與樂嘉木對視了幾秒鐘,無奈地說:“當然,我沒有必要騙你,隻是樂上校是帶着傷回來的,所以我才想着拖延一些時間再告訴你他回來的消息。”
“父親受傷了?”樂嘉木也顧不上繼續懷疑秦陽雲了,急切地問。
秦陽雲點頭:“樂上校在你們到來之前就已經連續指揮了三場戰鬥,軍醫長提醒他需要休息,但其他的大将軍被聯邦其他的軍隊絆着,無法趕到這裡進行支援,他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體上戰場。可一場戰鬥的精神力消耗是巨大的,所以樂上校一下機甲就昏了過去,現在還沒醒過來。”
“醫療區在哪兒?我要去看我父親。”得到秦陽雲的回答後,樂嘉木扭頭和武陶說,“抱歉,我下次再帶你來看年嘉。”
武陶擺手:“樂叔叔重要,我也去跟着你去。”
樂嘉木看向秦陽雲。
秦陽雲微微搖了搖頭:“樂上校吩咐我還有别的事,我就不陪同你們去了。”
樂嘉木沒說什麼,和武陶直奔醫療區。
樂鴻光所在的病房外層層把守,樂嘉木剛走到外圍就被攔住了。
“樂上校還在昏迷中,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守衛兵說。
武陶說:“他是樂上校的兒——”
樂嘉木扯了他一下,朝守衛兵行了個軍禮:“如果我,樂上校醒過來,麻煩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們的終端上設有限制,不能随便加人。如果你想在樂上校醒來後第一時間見到他,最好在這裡守着。”守衛兵說。
樂嘉木點頭表示理解:“謝謝。”
武陶見他狀态不對,扶着他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低聲說:“這不是重症監護室,樂叔叔應該隻是駕駛機甲太累了,等休息夠了自然就會醒過來了。”
樂嘉木“嗯”了一聲。
因為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所以樂鴻光為了不讓他在上了戰場後才去突然适應身邊戰友的傷亡,從小就鍛煉他對受傷和死亡的接受度,VR虛拟或是現實中的真實傷亡,樂鴻光為他準備的樣本足夠多,有時候還會刻意讓他去看戰鬥留下的各種可怖傷口和逝者并不完善的屍體。
他從剛開始的整夜整夜做噩夢,到不再抗拒和逃避,逐漸接受隻要上戰場就一定會有傷亡的事實。
樂嘉木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成長了,然而在從秦陽雲的口中得知樂鴻光在病房裡躺着昏迷不醒,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耳朵嗡嗡嗡地耳鳴,差點站不穩癱在地上。
他根本沒有适應,他還是接受不了親近人的傷亡。
武陶輕拍着他的背,注意着樂鴻光病房的一響一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些如雕像一般的守衛兵們終于動了,樂鴻光病房的門從裡打開。
樂嘉木猛地看過去。
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他隻有眼睛漏在外面,樂嘉木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醫生環顧了一圈,然後直直地朝他走來。
樂嘉木忐忑地起身,腦中不斷構想着最壞的結果,又在心中暗罵着把那些想法揮散。
“你是樂上校的兒子樂嘉木?”醫生問他。
“我是。”樂嘉木回答。
醫生一直都沒摘下他的口罩,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樂嘉木聽着語氣有些耳熟,卻不太能辨别得出眼前的人是誰。
“聽不出我是誰嗎?”醫生彎彎眉,摘下口罩,朝樂嘉木笑笑,“他沒事,你小父親怎麼樣?”
“齊叔叔,您怎麼在前線?”樂嘉木驚訝地喊,“我小父親在家,一切都好。”
齊黎招呼兩人進病房:“我是被拉來當苦力的。”
剛醒過來的樂鴻光聽到這話有些不太高興:“是沒給你發工資還是怎麼?和小孩賣慘。”
齊黎重新把口罩戴上:“帝國第一醫院的待遇不比前線差,我不是來當苦力的是什麼?”
樂鴻光“哼哼”兩聲:“要是我的合法伴侶在這裡,你是不是就不覺得是在當苦力了?”
他刻意地加重了“我的合法伴侶”這幾個字的音。
齊黎含着笑:“有小師弟在,做什麼都是甜的。”
樂鴻光生氣地說:“那他也是我的伴侶。”
齊黎:“是啊,真可惜。”
“去一邊可惜去。”樂鴻光指揮樂嘉木,“樂嘉木把他給我趕出去。”
樂嘉木低頭裝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