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好了嗎?”
“武器準備就位,戈登大人,我們真的要……”哈維難以把那個詞說出口,對上巢人的恐懼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
如果不是出于對羅斯瑪麗的忠誠,恐怕在羅斯瑪麗說出,貴族們狩獵他們時,他們要反擊,就有恐懼到理智潰散了。
畢竟在諾斯特姆數千年的演化下來,擁有反骨的人,往往死地最早,基因的選擇會讓服從的人活下來。
“我确定,别害怕,哈維,如果他們不做什麼,我們當然什麼都不會做,我們隻是想保護自己,這是無罪且理所應當的,每位幫派成員都會捍衛自己的财産不是嗎?”
幫派成員沒有忠誠榮耀可言,活下來、爬上去的人就是赢家,不過就算這樣,有些人也是更容易獲得人們尊敬的。
比如狩獵到強悍的獵物,在他人的攻擊下,捍衛自己的财産,隻要沒死、沒殘,那麼□□的榮耀,底層人民的崇拜都自然會向他傾斜。
但一旦死了或是殘了,那麼不好意思,人們隻會唾棄他們是蠢貨。
這是下巢人公認的事實,不管是不是幫派成員,巢都人都以保全自身,劫掠他人而活,作為日生活的主旨,财産在必要時是可以舍棄的。
審時度勢是諾斯特姆人的本能。
所以羅斯瑪麗捍衛自己财富的理由根本不成立,以及諾斯特姆沒有法律,無罪這個詞既不存在于本地人的腦中,也不存在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哈維對羅斯瑪麗的話語無法理解。
不過這不妨礙,他聽出羅斯瑪麗心中的肯定和不容反駁。
于是他咽下了勸解,咽下了那些勸羅斯瑪麗以他們的勢力,說不定能被貴族欣賞,成為貴族的‘獵犬’,在這場狩獵中獲得無盡的榮耀和地位,最終說不定有機會成為下一任貴族的勸說。
因為作為一個狂信徒,忠誠于自己的‘神’是基本準則。
于是哈維不再開口,心中升騰起一股熱氣狠辣的同時,還有複雜又難以言明的情緒,他不懂那是什麼。
隻覺得心裡好像松了口氣,随後感到無盡的驕傲和快樂。
是啊,戈登警長是如此強大,反擊狩獵貴族又有何不可,這是一場挑戰。
強者理應進行挑戰,挑戰能确立人的地位,帶來财富和一切。
至于失敗……
哈維握着拳開口:“警長你會死嗎?”
“我不會。”
羅斯瑪麗不知道哈維想了些什麼,在沉默後出聲,不過當他開口,在場追随羅斯瑪麗的人員都看向了他們,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出于士氣考慮,羅斯瑪麗沒有用自己以往的思維,說什麼不知道,沒人能保證自己不會死的話,而是斬釘截鐵地道。
“我不會死,該死的另有其人。”
“您說的對。”
得到羅斯瑪麗的肯定,哈維徹底安心下來,神說自己不會死,祂當然就不會死。
“哈維,去确認其他人都躲好了嗎,躲好了,就帶上你們的武器分開去駐守據點。”
“是!”
哈維領命離開工廠,其餘人散開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唯有維拉·賽維塔裡昂沒有動,她是個文職人員,本身武力并不出衆,身體還因為工廠生活嚴重勞損,不過人還沒麻木,在羅斯瑪麗招人工作的時候,她展現出驚人的積極性和學習能力,因此在識字班學習了認字和基礎知識就被任命為了工廠的文職管理人員。
她也是該去避難的一員。
但她此刻沒有動。
“還有什麼事嗎?維拉。”
除了面對罪無可恕之人,羅斯瑪麗大多數時候是溫柔的,有時候還有些跳脫,所以她并沒有嚴厲地呵斥維拉,而是輕柔的,詢問原因。
“您會死嗎?”
維拉·賽維塔裡昂呢喃着,她看向面前的少女,她約摸一米六左右,留着幹練隻到耳旁的黑發,碧綠的眼睛生機勃勃,那是不同于諾斯特姆人的色彩。
有時候,維拉會覺得眼前的女孩是個天外來客或是真的如哈維所說,她是神的轉世,不然她怎麼能有這麼一雙眼睛。
一雙與世界格格不入的眼睛。
但維拉不相信世界有神,如果真的有那也都是邪神、惡神,不然他們所有人受難,痛苦,在罪惡中掙紮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神來拯救他們,為什麼反抗總會失敗,為什麼罪惡會肆無忌憚地橫行。
善良這個詞甚至不存在這顆星球人的字典與生活中。
所以,喜歡讓人們稱呼自己為戈登警長的羅斯瑪麗不是神,她隻是人,隻是個聰明或像祭司一樣擁有奇特能力的人。
而是人就會死,是人就無法戰勝,從天而降的洪水,以及洪水帶來的泥流、樹枝,天上的邪神即将降落。
逃跑是最好的選擇。
活着才能決定一切,死人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