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劈下的瞬間,淩厲劍氣一瞬炸開,紅色靈流簇擁着一道白影驚鴻一般襲來。
與此同時,耀目的金光雲霞一般鋪展開來,屏障頃刻而起,正陽門衆修士舉劍相抗,将無數藤蔓與淩然劍氣全然阻隔,軒轅易躲在後方,目不改色,但原本顫顫微微的身子幾乎站立不住,怒道:
“小兒無信!”
呵,失信天下之人也妄圖談信用,玄白冷笑一聲,帶着絲輕蔑,揮劍斬向了迎空而上的四位修士。
他們修為不低,劍術高超,長劍舞動如靈蛇,纏繞在玄白周圍,将軒轅易死死守在後方。
玄白雖然沒了靈力,但手中的劍卻是威力不減,又兼有倉冶的藤蔓相助,對付他們不成問題,隻是這些人不過是被蒙蔽,又何必赴死,何必死在他手裡?
“事到如今,諸位還要助纣為虐麼?”玄白道。
為首的那人應道:“你欺師滅祖,弑君謀位,還有臉大言不慚?啊——”
他話語剛落,一根樹藤便抽在了他腰後,被打的朝前一個踉跄,手中長劍跌落,差點撞倒同門的劍上。
倉冶處理完一個修士,當胸抽回利爪,餘光瞥了一眼身旁愈加焦灼的戰鬥,怒道“瞎了眼的道士,愚蠢至極,哥哥不必跟他們廢話,殺了便是。”
玄白聞聲斂了心神,全力迎戰。
倉冶自然是理解玄白的,他向來不肯濫殺一人,縱然是這樣助纣為虐的仇敵,在他眼亦是被人利用的可憐人,他時刻悲憫衆生,這一點與他父親很像,也許正是這樣的心才使他曾經有飛升的機會。
倉冶喜歡這樣的他,愛這樣的他,卻不喜他這樣做,若是他能夠有蕭紅衣一分的狠辣,這幾百年便不會這樣艱難。
兩人迎戰無數人,長劍如碎雨一般,在金光中穿梭,逐漸焦灼。
有人也早已等得不耐煩。軒轅易顫巍巍擡了一下手,他身後便又竄出幾名修士,朝着四魔頭悄然而去。她正在救治着躺了一地的衆人,在将一顆藥喂到豪幹雲嘴邊時,身後猛然襲來兩柄長劍。
“小心!”豪幹雲用僅剩的一隻翅膀将她護在羽下,擋住了這次襲擊。
倉冶發現下方的動靜是因為金光之下的那一抹紅影,妃丹在與軒轅易拉扯着什麼,妃丹被推到地上,立馬被幾名将士控制。
妃丹雙手朝着軒轅易的方向抓着,順着看過去,隻見軒轅易跌跌撞撞地跑向了蕭紅衣的方向。
隻見蕭紅衣面目扭曲,樂網再次張開,抵擋着玄金劍氣,他口中不斷湧出鮮血,身後豪幹雲單翅之下,四魔頭抱着腦袋蜷縮成一團,她的父母族人不斷在她眼前倒下,到處都是哀嚎,他們身後的也是這樣四處傾軋的劍氣和青色靈流。
倉冶揮掌,兩條藤蔓利箭一般騰空而出,朝軒轅易襲去,卻在半空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截下來,倉冶隻覺手臂一震,猛然間誦經聲嗡嗡想起。
黑色法咒圍成碩大的缽體,倒扣下來,将兩人圈在中央。一排殘缺的和尚懸于高空,最中間的是身披黑袍的魔心。
玄白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不安地看向了倉冶。
倉冶被那誦經聲吵得煩躁,一霎恍惚,不管是最初,還是現在,作為從地府爬出來的人,他似乎都不太能抵擋的聲音。
但也不要緊,已經殺過一批和尚了,倉冶閉了下眼睛,碩大的蒼狼法再次顯現,樹藤舞動起來,不斷去撞擊法咒。玄白沒有靈力,被法咒壓制,頃刻間便落了下風。
倉冶關注着他那邊,有些焦急,餘光看到軒轅易不知從哪裡拔出一把劍,快速竄到蕭紅衣身側,沒有片刻的停留,一刀捅入他腹中,青色樂網霎時潰散,蕭紅衣雙手癱軟下去。
軒轅易越過他,沒有分給他半點目光與注意,仿佛隻是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眼睛隻直勾勾盯着那躲在沾滿血迹的碎羽下的四魔頭。
幹癟的軒轅易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腳踢開了豪幹雲,一把攥着了四魔頭的手腕,四魔頭怯怯看着他,奮力掙脫,靠到了蕭紅衣身旁,卻看到了他襟前大片的血迹,撲了過去,大聲哭喊:“二哥,二哥.........”
又擡頭朝倉冶大叫:“大哥,二哥死了!死了!你救救他,救救他,父親也死了,娘呢?娘在哪裡?”她的神智已經有些混亂,前言不搭後語,哭喊着,求救者,但沒有任何人來幫她,宛若幾百年前一樣……
衆修士原以為那些和尚是來對付他們的,不料卻将這倆亂臣賊子控制了起來,不管他們是臭名昭著的降宗之人,内心已經得意了起來,竟然不曾想到對方是來坐收漁翁之利的。
待他們發現這一點時,自身也處于那黑色符咒組成的法陣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