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照片被溫煦拿在手裡,照片上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部的輪廓因為存放的時間有些長,有些模糊不清。
溫煦不明白為什麼媽媽的遺物裡面有一張男人的照片,他拿在手裡翻看背面,上面落款了一個字“笙”。
溫煦沒有多想将東西收了起來,一串黑的珠子映入溫煦的眼簾,珠子看起來圓潤光滑色澤通透,能看出來珠子主人生前的喜愛。
溫煦拿在手裡,在燈光的照耀下,他在手中比劃着,這串佛珠不像是女手串,倒像是個男的。
溫煦正在想着,旁邊白瓷碗碰撞桌子桌的聲音傳入溫煦的耳朵,打斷了他的思緒。
溫煦扭頭看去,隻見況野已經将碗中的面條吃完了,湯也喝了半碗,隻有幾段綠油油的蔥花漂浮在湯面上。
“吃......這麼快。”
況野聽到這話毫不在意的靠在沙發上,一副大爺的姿态,臉上挂着那副黑框墨鏡。
溫煦将手中的佛珠放進木盒,将木盒好好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端起桌面上的白瓷碗:“下次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吃快了對胃和食道都不好。”
“東西不搶着吃要挨餓。”況野冷不丁說出了這句話。
他不願回首的往事,遍體鱗傷的傷痕,跪在雪地裡凍了五小時,母親讓他走進了屋内,又一輪更嚴重的折磨來臨,孩子的哭喊聲在客廳回蕩,最後奄奄一息,一天一夜滴水未進,被保姆發現才送到了醫院,救了回來。
母親的改觀大概就是發現了自己畫畫的天賦,從未感覺到的母愛在自己繪畫的天分上展現出來了,哪怕一點點,十歲的況野以為自己隻要好好的畫畫聽從母親的話,就可以得到母親的關注和愛,殊不知一切都是利用一切都是畸形。
溫煦端着碗看着沙發上的況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溫煦張了張嘴“我以後隻做給你吃,管夠,不用再吃這麼快了。”
溫煦轉身就走,他将白瓷碗放入水池裡,桌子沒動過的殘羹冷飯,溫煦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秉承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一頓飯,溫煦隻吃了一半,還有一半,隻能到了,現在天氣熱放到明天會馊的。
收拾好一切,溫煦從廚房走出,看見況野面前擺着藥箱,一副乖巧的樣子坐在沙發上。
許是聽到了廚房門口傳來的響動,他微微轉頭看向廚房門口的溫煦,“上藥。”
溫煦看着他這個樣子微微一愣,仿佛自己一切都的動向都被況野收進眼底,她眼睛能看到了一樣。
溫煦擡腳走了過去,“你能看見了?”
況野搖了搖頭“不能,但是感官很準确。”
聽到這話,溫煦勾唇笑了笑,拿起消毒工具給溫煦手腕處處理着。
手腕處的傷疤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次的傷口比上次淺多了,粉白的肉皮在外面翻着,怕是要留疤了,這麼好看的手腕。
冰涼的消毒液摻雜着棉簽點落在男人手腕的皮膚上涼涼的。
“況野。”
“嗯?”
“你這個手腕怕是要留疤了。”溫煦道。
“嗯,知道了。”
況野一副很淡然的表情和語氣,仿佛這個傷口不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诶,”溫煦歎了一口氣,“下次别這樣了,你可以想個别的發洩情緒的辦法,你再這樣,萬一哪天我沒及時發現,你死了怎麼辦。”
“嗯。”他頓了頓又道:“你.....你很不希望我死嗎。”
“不希望,還有這個傷疤真的很醜。”說罷,溫煦站起身來,放好整理好的藥箱,拿着母親的遺物上了二樓。
拖鞋發出“哒哒哒。”上樓的聲音,況野感覺着手腕處濕潤的觸感,拿起了電話。
經曆了一天的疲憊,溫煦倒在大床上,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扭頭目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母親遺物,不禁想到了那張照片。
說實話,照片上的男人,雖然面部輪廓模糊,但隐約能看出來男人俊朗硬挺的五官,鼻子和嘴巴跟自己略微相似,他會不會是.....父親。
溫煦晃了晃腦袋不敢再想下去,畢竟自己從有記憶到現在一直都是母親帶大的,在自己的印象中,母親溫柔知性,從未跟自己發過脾氣,也從未跟自己提及過父親。
幼兒園其他小朋友參加親子活動都是爸爸和媽媽,隻有自己是母親一個人,從小學到初中經常會聽到野種和辱罵母親的話語,罵自己可以但是罵母親不行。
八年級,溫煦因為這件事情動手打架了,同學被打掉了兩顆大牙,臉腫成了豬頭,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的臉上也挂了彩但是沒有同學嚴重。
溫煦被停課家裡也賠了錢,回去的路上母親也沒有發火,隻是拿着紙巾給自己清理着傷口,安撫道:“小煦,你是個乖孩子,不要因為别人的一點胡言亂語就養成易怒的壞脾氣,我們行的端坐的正,媽媽不怕,媽媽就害怕看見你受傷。”
溫煦聽到這話,直接撲進了母親的懷抱,被人打傷口疼他沒哭,可是媽媽的這一番話真的控制不住了,自此之後,溫煦變成了一個乖寶寶,很聽話的乖寶寶,直到自己成名的那天,母親得病去世了。
鮮花榮譽和掌聲換走了母親的一條命,這樣的等價交換,他甯願不要。
溫煦想到這裡眼角微微濕潤,他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拿着換洗的衣服,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