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一臉黯然,語氣堅決:“雲舒,我不想待在這兒了,我想要回家。”雲舒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不已,趕忙掏出手機給雙方父母打電話。電話接通,她帶着哭腔說道:“爸媽,沈钰想回家,你們快來醫院吧。”
雲舒父母聽聞,心急如焚,放下手頭所有事,匆匆趕到醫院。一進病房,看到沈钰雙眼無神,面色蒼白地坐在床邊,二老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雲舒媽媽快步走到沈钰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泣不成聲:“孩子,你怎麼遭了這麼大的罪啊……”雲舒爸爸也是紅了眼眶,拍了拍沈钰的肩膀,聲音顫抖:“孩子,别灰心,咱們回家慢慢養。”
沈钰聽到熟悉的聲音,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隻是淚水順着臉頰不斷滑落。雲舒在一旁,強忍着悲痛,安慰道:“爸媽,咱們先帶沈钰回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于是,一家人攙扶着沈钰,緩緩走出醫院,踏上回家的路,每個人的心中都滿是憂慮,卻又暗暗期許着未來會有轉機。
封依菱得知沈钰重傷且失明的消息,氣得臉色鐵青。她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圓睜地吼道:“馬上去查!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些人找出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是威逼還是利誘,都必須給我把他們揪出來!他們竟敢對沈钰下此毒手,我要讓他們的眼睛給沈钰陪葬!”
身旁的手下們噤若寒蟬,紛紛應和,趕忙四散開來執行命令。封依菱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殺意與決絕。她絕不容許有人傷害沈钰卻逍遙法外,在她心中,那些傷害沈钰的人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雲舒父母小心翼翼地扶着沈钰回到家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可沈钰心中卻滿是苦澀。安頓好沈钰後,他覺得口幹舌燥,輕聲說:“我想喝水。” 話落,他便下意識地起身,憑借着從前的記憶朝着記憶中飲水機的方向走去。
然而,失明讓他對空間的感知變得混亂。才邁出幾步,他的腳就被一旁的凳子腿狠狠絆住。沈钰整個人向前撲去,“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沈钰!”雲舒父母驚呼,急忙沖過去。雲舒媽媽心疼地将沈钰扶起,聲音帶着哭腔:“孩子,你别亂動啊,要什麼我們給你拿。”沈钰咬着嘴唇,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雙手緊緊握拳。此刻的他,深刻體會到失明帶來的無力,仿佛自己一下子從主宰生活的人,變成了事事都要依靠他人的弱者。
沈钰被扶起後,淚水失控般奪眶而出,帶着滿心絕望嘶聲喊道:“爸媽,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我的世界永遠都是黑的,什麼都做不了……你們就讓我去死吧,我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不想拖累你們和雲舒。”他的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揮舞。
雲舒媽媽緊緊抱住沈钰,泣不成聲:“傻孩子,說什麼胡話!你是我們的孩子,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放棄你。你要是不在了,我們和雲舒怎麼活下去?”雲舒爸爸也紅着眼眶,聲音堅定又帶着心疼:“孩子,困難隻是暫時的,我們一起想辦法,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别再提這種傻話了。”
可沈钰滿心都是絕望,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毀了,不斷搖頭,痛苦地重複着:“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雲舒匆匆趕到沈钰身旁,“撲通”一聲跪下,緊緊拉住沈钰的手,淚水決堤而下:“沈钰,你看看我……哦不,你聽我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願意當你的眼睛。以後不管是吃飯穿衣,還是出門散步,我都陪着你,一步都不離開。”
她哽咽着,聲音顫抖得厲害:“你要是沒了,我怎麼辦呀?你親口說過要愛我一輩子,要陪我走過歲歲年年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不能不要我啊。沒了你,我的世界也會跟着崩塌的。” 雲舒将頭埋在沈钰膝間,哭得渾身顫抖。
沈钰感受到雲舒手心的溫度,聽到她悲恸欲絕的哭聲,心像被無數鋼針猛刺。他擡手,想拭去雲舒的淚水,手卻在空中茫然地晃了晃。最終,他長歎一聲,将雲舒擁入懷中,泣不成聲:“雲舒,我不想拖累你……可我又怎麼舍得離開你啊……”
雲舒強忍着淚水,輕柔地扶起沈钰,一步一步緩慢而小心地朝房間走去。她就像呵護稀世珍寶一般,将沈钰安置在床上,掖好被角。
随後,她快步走到客廳,端來早已準備好的熱水,又匆匆返回房間。雲舒輕輕扶起沈钰,把水杯遞到他嘴邊,溫柔說道:“喝點水吧。”沈钰微微顫抖着接過水杯,緩緩喝了幾口,熱水順着喉嚨流下,卻暖不了他滿心的悲涼。
雲舒坐在床邊,緊緊握住沈钰的手,目光堅定且深情地看着他,再次說道:“沈钰,你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不管白天黑夜,不管遇到什麼,我都不會離開。”沈钰嘴唇動了動,卻哽咽得說不出話,隻是用力反握住雲舒的手,仿佛抓住了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
沈钰感受到雲舒掌心傳來的溫暖與力量,心中一陣動容,輕聲說道:“雲舒,我會好好養好身體,不再讓你為我擔心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堅定,似是在對雲舒承諾,又像是給自己打氣。
雲舒眼中閃着淚光,嘴角卻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她緩緩上了床,側身躺在沈钰身旁,依舊緊緊握着他的手,仿佛隻要這樣,就能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抵禦外界所有的風雨。
沈钰在黑暗中,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雲舒就在身邊,這讓他原本慌亂無措的心漸漸安定下來。而雲舒看着沈钰略顯憔悴卻又努力振作的臉龐,暗暗發誓,無論未來的路多麼艱難,她都要與沈钰攜手走過,不離不棄。
沈钰在疲憊中緩緩睡去,意識漸漸模糊,卻陷入了一場噩夢。
夢裡,四周一片混沌,雲舒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他伸手想要抓住雲舒,可雲舒卻一步步往後退,臉上滿是決絕。“雲舒,你别走!”沈钰焦急大喊,聲音在這片虛無中回蕩。但雲舒充耳不聞,最終消失在黑暗裡。
緊接着,一群陌生人圍了上來,他們對沈钰指指點點,眼神裡滿是嫌棄與厭惡,嘴裡不停念叨着:“一個瞎子,就是個累贅。”沈钰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隻能無助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唾棄的言語如利箭般射向自己。
“不!不要!”沈钰在睡夢中掙紮着,額頭布滿冷汗,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雲舒聽到沈钰的大喊,心猛地一揪,趕忙輕輕搖晃他:“沈钰,沈钰,你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沈钰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着粗氣,慌亂地抓住雲舒的手,聲音帶着恐懼與不安:“雲舒,我夢到你不要我了,所有人都在指責我,說我是個廢物……”
雲舒心疼不已,将沈钰緊緊擁入懷中,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安慰道:“别怕,隻是夢而已,都是假的。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至于别人怎麼看,根本不重要,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沈钰把臉埋在雲舒肩頭,淚水浸濕了她的衣服,帶着哭腔說:“可我現在這樣,什麼都做不了……”雲舒微微松開沈钰,捧着他的臉,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盡管他看不見:“沈钰,這不是你的錯。不能因為眼睛看不見,就否定自己啊。未來還有很長的路,我們一起走,總會好起來的。”沈钰聽着雲舒的話,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緊緊回抱住雲舒,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溫暖與希望。
沈钰顫抖着手,輕輕摩挲着雲舒的臉龐,熟悉的觸感讓他心中五味雜陳。他緩緩湊近,唇落在雲舒的唇上,這個吻飽含着他對雲舒的深情,也有曆經苦難後的無助與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