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八次撒下一百顆星辰石,這一百顆星辰石仍然毫不遲疑地變亮了。
久願長明自己知道——八百顆,已經是他能點亮星辰石的極限!點亮八百顆标準星辰石後他體内的魔力将會被完全掏空。而且他要點亮這八百顆星辰石需要花費一天的時間,司命則用了不到三十分鐘。而且他本人完全沒有配合,僅靠星辰石自行吸取。
普通的所謂資質一流的大魔法師,點亮八顆标準體積的星辰石就需要耗盡魔力全神貫注地做上一整天。久願長明向來以可輕松的百倍碾壓他人而自傲。現在卻嘗到了被碾壓的滋味。從他還被埋在地底時他就判斷出司命是個魔力強大的少年。可他從來沒想過他能比自己更強,而且強很多。
司命若成長起來,會強大到他無法企及!司命會是另一個“八百農夫”嗎?先不提是否妒賢嫉能,防患于未然總是人之常情吧?
他從來不标榜自己是寬宏大度的君子,隻是平時風度不錯而已。
他收回第八波被點亮的百顆星辰石。
八百顆魔力飽和的星辰石,這其實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财富”!拿到黑市換成錢,他可以輕松買下十幢别墅。還是位于自民美兼和國首都黃金地段的豪華别墅!
可是他半點兒不開心。他望着仍然沒有恢複意識的司命,再一次認真地考慮要不要趁現在殺了他。他回想起遙遠的過去——父親母親曾對他說:“你确實是千年以來未嗟魔國的魔力最強者。也是當世第一人。可你還是不能與八百農夫相比,他是自然吞噬者,而你再強也隻是強制剝奪者。他能做到的,你做不到。”
如果他擁有司命這樣的潛力,父親、母親當年是否就會支持他的選擇,而不是将他深埋于地下?!七十年後他因這個少年而醒來。也因為這個少年的存在,他不再是世上第一人。
久願長明幾次對着司命那細長的脖子伸出手又幾次收回。他不是不忍心傷害司命,而是猶豫着要不要摧毀司命所代表的巨大價值!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人生來是不平等的。魔力越強的人價值越高!
通過計算司命今天所點亮星辰石的數量,他發現未嗟魔國所做的魔法實驗,關于生命力向魔法轉換的這一塊,有些實驗數據是錯的。未嗟魔國認為,普通人的生命雖然可以轉化為魔力,但是與魔法師的相比,效率要低下的多。
不計算魔法輸出率,隻計算生命力向魔力的轉換。一個普通魔法師在極限情況下,用盡全部生命力所轉化的魔力應該可以充滿兩百塊左右的标準星辰石。而普通人的全部生命則隻能點亮一二十塊。所以魔法師的生命質量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
但是司命現在已經用吸收來的生命力充滿了八百顆标準星辰石。那場車禍再慘烈也不可能同時死了幾十個人!他上網搜了一下,發現那場車禍目前的緻死人數是五人,重傷八人,輕傷十一人。
這麼一計算,一個普通人的生命也能充滿上百塊甚至更多的标準星辰石。
他彙總分析——不是未嗟魔國一直以來的記錄或是計算有錯誤。而是強制剝奪者(包括自己在内)對于生命的轉化率太低。畢竟星辰石能夠存儲的隻是魔力,并不能直接吸取人類的生命。魔力儲值者隻能将自己的魔力存儲于星辰石再靜候被清空的魔力慢慢恢複。就算讓他們在絞肉機一樣的戰場旁觀,他們也吸取不到半點兒他人的生命力。
一直以來,強制剝奪者對突然增加的無主生命力的轉化率都太低了。造成了大量生命力的白白流失……隻要利用的好,司命對于整個人類進程都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如果現在殺了司命,即便維持了他當世魔法第一人的地位,此後的人生也得活在自欺欺人中。高傲的久願長明不允許自己堕入那般境地。
最終,久願長明堅定了要利用司命的決心。
他對聽不見的他說:“你既然享受了上天的眷顧,當然也要體會一下人心的酷烈。你曾助我脫困,我也不趁你病要你命,咱們恩怨兩清從。今後我要利用你的一切達成我的心願。待到塵埃落定,不知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心無困惑的久願長明微笑着向司命身上灑下第九波一百塊星辰石。這是他身上最後的一百塊,如果司命還不醒來,那就隻好明天再繼續。
魔力多到無處安放!這麼奢侈的感覺他也是生平第一次體會。
幸好,等到這最後一百顆星辰石達到飽和時,司命那長長的睫毛終于微微顫動了。
久願長明揮手收起星辰石,同時将窗簾打開。
司祝兩家的爸爸媽媽,祝風平祝風靜姐妹以及苑天明一直都焦急地等在門外。他們隻能在門縫裡看到裡面一會兒光芒閃耀一下,一會兒光芒閃耀一下……卻無從得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祝風平問苑天明:“你們都來自未嗟魔國,你覺得這位平原崇明值得信任嗎?”
苑天明微微皺起眉頭說:“如果隻說魔法的實力,平原家族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但是治病,我不知道。”
其實苑天明的心中有着另外的不安,他也看到了門縫裡透出的光,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魔法的波動。如果平原崇明不是在用魔法給司命治病。那麼他是在幹什麼?而且這個自稱平原崇明的人,他真的是平原家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