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開第二頁——第二頁是米皮,上面用科魔國本國的石鼓文繡了一篇《迎春祭文》,祈願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第三、四、五、六……十五、十六、十七。每一頁“紙”所用食材不同,相同的是每一頁上都用“龜雖壽”繡滿文字!
他正在“翻書”,耳邊突然響起歌聲——
他擡頭,看到司媽媽正雙手合十于胸前,閉目垂首,虔誠地吟唱《三生平安喜樂經》。幾小節後,司家兄弟和祝氏姐妹也閉目垂首,雙手合十地加入合唱……其他人雖不會唱也做出祈禱的樣子,靜靜聆聽……
《三生平安喜樂經》曲調平和、空靈,帶着股來自冰原的透徹與清冷。
安冉國,常被人稱為安冉古國。它地處南極,生存條件極為艱苦。
安冉國人的生存方式可不像他們的經文那麼平安喜樂……他們與天鬥,與地鬥,與海鬥,與人鬥……上山下海征戰四方……居然還能長壽!
所以世人傳說,是他們從小就會吟唱的《三生平安喜樂經》保佑了他們。
久願長明聽到歌中唱道:“如冰原永固大地,如地火永世燃燒,衆神必威名赫赫,吾等必平安喜樂。”不禁笑了,“人類啊,手中刀槍,心中祈願,到底哪個更真實?”
歌聲停止,司媽媽睜開眼睛笑着說:“大家開吃吧!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别讓我喝的歌吓到,我們家其實沒啥規矩,隻不過是搞點兒氣氛而已。哈哈……”
“司媽媽,您是摩多羅教的信徒嗎?”苑天明問。
“才不是。”司媽媽擺擺手,“你往後翻,這裡面全是祝禱文、吉祥話。各個宗教的都有。我是想——多說些好話,想必哪路神靈也不會怪罪!多求多保佑嘛。”這麼多年了。隻要能對司命的健康有利,他們什麼都願意嘗試。
坐在久願長明身邊的司無邪拉着妻子站起身舉杯敬他,“平原先生,感謝你救了我們的兒子。漂亮話我也不會說。我們夫妻隻有做飯的手藝……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到爸爸媽媽站起來,司命自然也站了起來。司運雖不是十分的情願,也還是站了起來。
他對面的瑪碼不麻夫大夫說道:“我努力了十六年都沒能治好的病,你一下子就妙手回春了!你們魔法師确實有點兒門道。佩服!”亦站起來敬他。
石頭爺爺也起身向他舉起了酒杯,“司命這孩子終于能活蹦亂跳了。真是太好了!聽說都是你的功勞。敬你!”
司命的大姨和大姨父,那對沉默寡言的将軍夫婦也一同起立向他舉杯,“大恩不言謝。敬你!”
最後竟變成所有人都在敬他,包括那個需要站在椅子上才能被大家看到的小蝴蝶。
久願長明知道自己受之有愧……還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再次坐下,終于正式開吃。
司運用餐刀割下自己盤中的那頁《三生平安喜樂經》,用筷子将它卷成卷夾進石頭爺爺的盤子裡,“您先嘗嘗!”
“都有,都有,不用讓我。”石頭爺爺将自己的《三生平安喜樂經》切下,夾回給司運。
回頭看小蝴蝶,看到司命已經幫她把“經文”切成一條條的,讓她自己慢慢吃。
石頭爺爺對“經卷”咬下了第一口。最年長者動了筷子,大家都奮勇跟進!
久願長明沒有先進攻“經文”。
他夾起用“龜雖壽”編成的同心結往張大的嘴裡送。“龜雖壽”最大的魅力在于——它能吸收味道、強調味道、改變味道又絕不忠于味道。他卻想嘗嘗不與其他食物混合的原味。
“别這麼吃,太浪費了!”司命居然将手攔在了他的嘴與食物之間,“想嘗就咬一點兒穗子。這個不是吃的,是泡酒喝的。”
說着站起身用酒構給他添滿酒爵遞給他,“泡一小會兒再喝,有驚喜。”
久願長明将同心結的穗子咬掉一半,然後把它丢進酒裡。
吃進嘴裡的“龜雖壽”就像是沒有味道的跳跳糖,确實意思不大。他盯着泡在酒裡的同心結——翠綠的同心結正在化作氣泡逐漸消失,随着氣泡的增加,乳白色的糯米酒變得越來越清澈透明。
“現在能喝嗎?”
“可以。但是喝之前你要回憶一種以前喝過的美酒的味道。然後你就能喝到那種酒了。”
久願長明端起酒爵灌了一大口。卻差點兒立刻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