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你以後想幹什麼？”這是他很久以前就想問的事情，今天終于問出來。

“我以後想當木匠。”因為是真心所想，司命答的毫不猶豫。

“隻是當木匠？”

司命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以為然，強調道：“不是普通的木匠，我要當全世界最好的木匠。就算是自民美兼合國的大統領要為出嫁的女兒做家具，也要親自來請才行！”

“那也還是木匠。你弟弟想當元帥。你就隻想當木匠？”

“那……要不然……我大學報考建築系。”想到宏圖大志的司運，司命為自己的未來增加了點兒難度，“我以後不僅要做出世界上最好的家具，還要能建造世界上最好的房子！木匠加建築師，應該永遠不會失業。怎麼樣，是很不錯的夢想吧？”

久願長明不說話，卻用一種很可惜的眼神看着司命。

因為生來就是罕見強大的強制剝奪型魔法師。從小，他的父母，他的老師就反複對他說：“久願長明，你要牢牢記住，你是非常有價值的人。你的存在對整個世界、整個人類都有意義！”

他也很想這樣對司命說。可惜現在不行……

未嗟魔國的教育——天意是不公平的，世界也不公平。生來擁有強大魔力的人，與芸芸衆生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對他們來說，追求平凡是罪過！

司命一直覺得自己的夢想很好。對自己的夢想很自信！現在卻被他看的有點兒心亂……

“我……我當不了英雄。可我會很努力的生活！”司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解釋。

久願長明不再看他看遠方……

突然說：“太多了。失衡了！”

“什麼太多了？”司命一頭霧水。

他們已經走回到停車處。車的附近居然有一些羊和兔子在吃草。

久願長明突然出手！

司命眼睜睜地看到——地面突然湧出金燦燦的金水，瞬間就将三隻兔子和兩隻羊包裹成了黃金兔與黃金羊。幾分鐘後金潮退去，地面上留下兔子與羊的全屍……剩下的食草要麼沒發現這裡發生的事，要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居然不知道趕快逃走！

司命不久前觀摩他制作刻刀。現在，他目睹他殺生。

“久願長明，你為什麼要殺了它們！”司命第一次連名帶姓地沖他怒吼。

“它們的數量太多。這裡的生态系統要失衡了。”

“失衡？”

“對，它們吃掉了太多的植物。這次隻是幾隻，下次來要多殺一些。”

“就算太多了，你也用不着把它們殺掉。你可以把它們送出去！”

“送出去？送到哪兒？”久願長明冷笑，“它們可都是品種最普通的兔子和羊，不算瀕危動物。這個世界人滿為患，你要我送它們去哪裡？它們傻成這個樣子，去哪裡能活的下去？”

他打開後備箱，對那幾具動物屍體招了招手，它們就自己飛進後備箱，并且碼放整齊。

“一會兒給你家送去吧。”他關好後備箱，“你家開飯館，正好用的上。”

“我家不需要！”

“你家開的是餐館，不是齋堂。别告訴我你家隻賣肉，不殺生！”久願長明嘲弄他。

“那也不需要。”司命死死的咬着下嘴唇。

“你不需要它們，它們也需要死。”久願長明無意在這件事上跟他較勁，打開車門，“上車吧。下次，我需要帶點兒野生的老虎、狼和狐狸過來，希望它們胃口好。”

“它們好好的活着，為什麼就一定該死？”司命不想上他的車。

“呵……要不然你去多殺點兒人給它們騰出活的地方？”久願長明笑的兇殘，“趕緊上車，要不然我就把你留在這兒。”

司命噌地跳上車連安全帶都火速系好了。

車一開動起來他們就已經行駛在來時的公路上，剛才的那個空間，消失的比夢還徹底。久願長明将車開出一段調了個頭。

“那裡的山上原本有老虎、狼和狐狸。”久願長明邊開車邊說，“可是看草食動物繁盛的狀态，它們的種群退化應該很嚴重，估計不剩幾隻了。”

“為什麼是它們退化嚴重？它們是食物鍊的頂點！”

“就因為它們是食物鍊的頂點……”

“在那個小圈子裡，食草動物的病殘與基因缺陷者有它們幫忙吃掉，肉食動物的優勝劣态卻無法進行。加上不斷的近親繁殖……食草動物的末日也不遠了，那裡的植被也不正常。食草動物喜歡吃的植物越來越少，像七日榮歸這類它們不愛吃的，越長越多！冰川水是那裡唯一的水源，也越來越少……”

“……你們未嗟魔國到底封印了那裡多久？”

“也就一千多年吧。”久願長明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相信我，沒能讓那裡變成世外仙山，反而能預見到它的崩潰……我們未嗟魔國的人比你還要感到遺憾！”

司命想着後備箱裡的兔子和羊的屍體，隐約覺得，“活下去，也許真的是一件艱難的事！”

“長明哥，你是個愛操心的好人。”司命深有感觸地說。

“你說什麼？”久願長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個愛操心的好人。”司命又重複一遍，“我隻想簡簡單單的活着，你卻總是想那麼多，願意為整個世界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