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願長明甚至露出了“哀其不幸,努其不争”的眼神。他又不是傻瓜,當然看的明白。
“哪裡平凡了?很腳踏實地。”司媽媽露出一副我放心了的表情,“我之前還擔心你想走藝術那條路呢!那條路人言可畏……僅憑才能,未必能走得通……”言語間竟有些不堪回首。
“當木匠多好。隻要貨比貨,就不怕不識貨!媽百分之百的支持你!”
“可是司運是想當元帥!跟他一比,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什麼?你弟弟想當元帥?”這次司媽媽被吓到了。放下手中的刺繡,捧起司命的腦袋,盯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問,“他是認真的嗎?他知道那有多難嗎?”
“小七肯定是認真的。”司命用跟母親很像的眼睛,直視着自己的母親,“小七那麼聰明,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意味着什麼。以他的個性,既然決定了,再難也會堅持到底!他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司媽媽放開了兒子的腦袋,開始撫自己的額,“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他為什麼要有那麼大的野心呢?不是,有野心并不是壞事。可是……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根本幫不上他任何的忙呀!”
“小七說他不用咱們幫忙。他自己的事,他會自己幹成。”
“那孩子都沒親口跟我們當父母的說,當然是沒想指望我們。隻是……”司媽媽歎息,“天下父母心呀!”
司命正準備勸司媽媽不必過分擔心,平平靜靜養的花貓和橘貓也跳到了他身上。它們現在也有了名字。花貓叫驕傲,是風平取的;橘貓叫金磚,是風靜取的。不知為什麼,炭頭和雪白喜歡趴在他的胸口,驕傲和金磚卻特别喜歡給他當圍脖。
“你們想熱死我呀!”他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拎起兩隻貓想給平平靜靜送回去。
聽到母親在身後對他說:“大七,你要永遠記得——司命、司運是骨肉至親的兄弟。以後不管你的本事是大是小,都要全力以赴的幫着小七。他是你的弟弟,你要一輩子護着他!”
司命拎着貓回頭,“是,我記住了。我是他的哥哥,這輩子我都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他。有多大本事,就用多大本事!”
晚上,司命路過父母的卧室,聽到父母的對話——
母親的聲音是從所未有的憂愁,“小七想當元帥。他是認真的!他還是個孩子,他以為自己知道那事兒有多難。其實他不知道!孩子他爸,你說該怎麼辦?”
司爸爸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是他自己決定的事,就算最終會賠上命,他也沒的可抱怨。”
“向權利緻敬,那要有幾條命才夠用?”
“無論成敗,一條命足矣。咱們就盡量的多賺點兒錢吧!”司爸爸說,“咱們之前光顧着照顧大七了,虧欠了小七。現在大七的身體眼看着好了,咱們也是時候補償小七了。”
“當兵的千千萬萬,能成為元帥的隻有一人。恐怕用錢買不到吧?”
“怎樣才能成為元帥?”司爸爸的聲音裡帶着苦笑,“我一個廚子怎麼能想的出來?想來人脈和錢總是會有用的。人脈方面我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就看他姨父那兒怎麼樣了。錢的話就能賺多少是多少吧!”
“你說……你說……”司媽媽猶豫着說,“咱們勸勸那孩子換個平凡點兒的夢想,他會聽咱們的嗎?”
“為什麼要換夢想?男孩子想當元帥很好啊!”司爸爸很硬氣,“隻要他是真心的,頭破血流也不怕。咱們幫不上忙,但也别給他洩氣。當元帥……怎麼也得是幾十年後的事了,咱們未必看的到。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還是得讓大七多幫幫他。”
“我今天已經跟大七說過了。隻是大七以後想當木匠。木匠能幫上元帥什麼忙?”
司命站在門外想說:“我不隻想當木匠,我還要當建築師了!我以後不僅會做家具,我還會蓋房子。”可轉念一想,就算會建房子,又能幫上想當元帥的司運什麼忙?
卻聽到爸爸在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咱們的大兒子以後會很厲害。我覺得他一定能幫得上小七。咱們以前都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他以後必須好好補償一下小七。”
司命走開不聽了。他心裡有點兒酸酸的——身體變健康了是很好,可是父母全心全意關注的人也不再是他一個了。雖然他知道嫉妒不應該,可他就是覺得司運分薄了父母對自己的愛……但是,司運的确是弟弟,他是哥哥。所以他一定會豁出命去保護司運!
司命覺得自己快睡着了,卻聽到房門開了。他以為是媽媽來查房,就沒在意。可是走進來的人卻走到他的床邊,并在他身邊躺下了!
司命睜眼一看,在小夜燈暈黃的光線下,他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吓得差點兒尖叫,猛地坐起身問:“小七,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今天白天,平平告訴我平原崇明把你帶走了。他一定是帶你去了特殊的地方。”司運的語氣很肯定,“所以我趕回來陪你睡覺。”
“陪我睡覺?為什麼要陪我睡覺?”
“先睡覺,睡完了再說。”
司命沒辦法,隻好躺下。但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小七,你有點兒臭呀!”
“我從機場直接過來,沒來得及洗澡。我又沒進被子,你就忍忍吧!”
“可是你這麼臭,我睡不着。”
“你毛病真多!”司運隻好起身去洗澡。
等他洗香香了出來,看到司命已經睡着了。
司運掀開司命的被子鑽進去,在他身邊躺後,特意将兩個人的頭貼在一起也睡了過去。
然後像他設想的一樣,他看到了司命的夢。一個有着古時圓月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