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風逐浪少年時
(五十七)第一場“煙花彙演”
看着一艘又一艘的飛船化為光箭,司命不禁呼喚:“小七、小七,你看到了嗎?他們真的去撞彗星了!”
他感到右手腕被握住了!轉頭一看——司運回到他身邊了!
司命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變成十指交握,這樣他心裡感到更塌實。“小七,他們是聰明還是傻?”
司運沒有回答,他看着頭頂的魔法陣——那顆不吉利的彗星,紅的肆意張揚!飛船化成的光箭卻細弱遊絲……
飛船一艘接一艘不間斷的發射。當飛船發射到一半時,白金甲将軍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原來,他将是第一個為此次計劃付出生命的人。
絕色舞姬一直在癡癡的看着她的将軍,将軍卻沒有看她。當将軍的頭發變白時,她的滿頭青絲也變成了白發。
曾經是個美男子的冰塊臉将軍,漸漸枯槁的像一具骷髅。
司命感到司運晃了晃他的手臂,他轉頭看他,司運示意他看白塔之外——開滿鮮花的大地荒蕪了!高大的桂花樹也枯萎了!天不再藍,水不再流,所有的綠意都已消失。
這位出身駐鹿皇族的将軍,為了完成這次計劃,不但耗盡了自己的生命,也抽取了“廣寒宮”所有的生機。
終于到了第二十七艘,這最後一艘去撞彗星的飛船比較特殊,它登上塔頂時船艙還沒有全封閉——安冉王與那位女首領攜手站在艙外,他們笑的燦爛,揮手向車遲國的法老王告别。然後進入船艙再不回頭。
男兒重義輕離别,女子豪邁不讓須眉。
車遲國的法老王望着他們的背影咧開大嘴痛哭流涕,他哭的那麼傷心,嘴張的那麼大連小舌頭都看的到,完全沒有王者形象——朋友笑着赴死,他卻要哭着活下去。
第二十七艘飛船化作最高速的光箭射出,很快就超越了其他二十六支。白金甲将軍倒下了。随着他的倒下,地面的蓮花與天上的紅色彗星也消失了。他死了。
白發舞姬丢下孩童飛上祭台。她抱起了她的将軍,此時的将軍一定非常輕,看她的樣子就像捧起了一件衣服。
她沒有哭。她将将軍的身體在地上放平,為他整理好衣冠。
然後她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雲鬓,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她面向車遲王跪了下去。連續三次,大禮參拜。
随後起身回到将軍身邊,手中多了一把短劍,她準确無誤的将短劍插進了自己的心髒。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中有一點留戀,落下一滴淚,卻笑着倒在了将軍身上……她一定違背了将軍的心願,卻為自己選擇了最佳的死亡時間。
一直顯得少年老成的男童,此時哭喊着跑向祭台——祭台之上,他的父母再也不會醒來。
司命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陪着他們一起哭的。
他覺得那個舞姬不是個好母親,她讓男童變成了孤兒。卻突然讀懂了她在最後一舞中所要訴說的心事:“今生不曾錯過,唯願來生再續。”
一直在哭的車遲王走上祭台,将伏在父母身上痛哭的男童抱了起來,想将他抱上飛船。男童卻掙脫了他——男童擦幹眼淚,指着飛船,讓法老王先上船。
男童獨自站在祭台上大大的張開雙臂,蓮花陣再現。他是駐鹿皇族,他是能送剩下的兩艘飛船回星球的人。
第一艘運送動物的飛船走進花芯,沒有像之前那樣豎起來,蓮花花瓣隻包裹了兩層,看起來更像一個桃子而不是梭子。飛走時像顆青色炮彈,遠沒有光箭那樣的逝者如斯……
車遲國的法老王最後一次回望了“廣寒宮”,走上第二艘動物運輸船。當花瓣包裹第二艘船的瞬間,男童自祭台上消失。司命想他應該是進了船艙。
不知道星球上還有沒有人迎接他們,如果沒有那些白色焰火做緩沖,他們能平安降落嗎?
司命沒有帶司運上船,他們留了下來。司命曾經很怕卷入過去的災難……現在有司運的陪伴,他有勇氣面對更多。他們想等一個結果。
含生怕死,也許是人之本性。但是有些時候,人類又會違背自己的本性。
他們攜手走上祭台,在白發夫妻身邊坐下。他們的兒子沒有帶走他們,是覺得月亮之上的廣寒宮更适合他們嗎?鴛鴦白頭,同生共死。他們的結局是很好的吧?
現在整個“廣寒宮”隻剩下司命與司運兩個活人。但他們在這裡算生命體嗎?
“廣寒宮”的人工造界幾乎已失去作用。太陽刺的他們睜不開眼睛!
終于等到了晚上,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又大又刺眼的藍色星球!不管睜眼閉眼,它都存在。除此之外全是漆黑。原來,站在月球并不适合用肉眼觀星。
但是以月球上的山脈做參照物,他們發現整個人工造界在以一定的速度移動。也就是說,“廣寒宮”的日夜交替是因為廣寒宮在移動而産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