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五、改變II

（總232）

“聽起來好有道理！”茜瑞裝出一臉花癡相為他鼓掌！“但是，每個人都有親朋好友，您每搶奪一具遺體，詛咒您的人就會增加一些。”

“這我知道，也很理解。”司命繼續埋頭雕刻，“但是沒辦法，每一種改變都需要一個習慣的過程。當年不是還有人駕着馬車與火車賽跑嗎？習慣就好。”

“不制作骨白白，您也是這個時代最厲害的魔法師。為什麼非做不可？”茜瑞恢複成女王的姿态問自己的老師。

“為什麼非做不可？想說清楚不容易……”司命仰起頭想了一會兒，“硬要說的話……我自己怕黑，不覺得被埋入陰冷潮濕的地底能讓我或是我的親人死後安心。我可以将人類的骨頭利用的很好，為什麼要浪費掉？”他的語氣中有着被寵壞的任性，“我對征服世界不感興趣。可我就是想将人類最堅硬的部分留在陽光下！所以我非做不可。你如果怕受連累，我可以馬上離開。”

“很高興您願意連累我！”茜瑞猛地抓住他的手，臉湊了過去，鼻尖碰到了鼻尖，“我希望這輩子都被您連累。”

“離我遠點兒。”司命推開她的臉，“萬一被我的刻刀劃到，就不漂亮了。”

“果然，您也認為我的美貌是稀世珍寶！需要慎重對待。”茜瑞捧着自己的臉陷入陶醉，從“自戀”的相似度看，她與司命不愧為師徒。

“當我全瞎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司命微微一笑，“我也很清楚你能接受‘改變’。你是藍鹿國史無前例的女王，如果反對‘改變’豈不是反對自己？

“同時，我也很清楚，如果我是個完全沒用的廢物，你會徹底舍棄我。因為你是女王，你要為整個藍鹿國負責。”

茜瑞有些委屈的退後一些跪坐好，“您不第一時間返回科魔國的第二個原因是——不想連累最親近的人們，且不知如何處理與他們的關系。”

茜瑞知道有些話不該說破，但她就是想說破。因為她絕望的知道——她對司命的心意今生無望。

“您的弟弟一心想成為元帥。如果回國，就算您心甘情願的服從他，面對一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人，他很難心安理得的當元帥。

“還有您的那兩位青梅竹馬，您當年不知該選哪一個，現在仍不知如何取舍吧？我與祝風平有合作，見識過她的美麗與強大。她對您的愛是至死不渝的。如果祝風靜也是如此，那真的沒法選。”她将手指輕輕地搭上司命的手腕，像是蠱惑他也像在蠱惑自己地說，“就留在這裡吧。等世事化雲煙，等滄海化桑田……時間會做出最好的安排。”

茜瑞的實話實說讓司命感到狼狽，他自問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是在面對平平、靜靜時他就是不敢選。時間會做出最好的安排？他不确信。他總是寄希望于祝風平或是祝風靜能做出一個讓四個人都接受的選擇。

他知道司運隻愛平平一人。但是，如果平平選擇投入司運的懷抱，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這種“改變”嗎？

“老師，咱們不談風花雪月，聊點兒實際的吧。”茜瑞挪開一具骨白白，在沙發上以女王範坐好，“我相信您不會用不死的白骨大軍征服世界。但是您不斷的增加骨白白，具體想幹什麼？需要的極限數量是多少？”

“沒有極限數量，骨白白多多益善。不管是近期、遠期還是長期我都要用到它們。”

茜瑞·潔節再次被自己老師的驚人發言雷到外焦裡嫩。“多多益善？！”她腦補了一下全球充斥着人體骷髅的樣子……“我想我有權知道具體的用法。”

“首先我要利用它們結束這場戰亂以及正在波及全球的極端天氣。”說話間，司命又派出一批骨白白并開始雕刻今晚的最後一批。

“您想操縱整個‘星球’的氣候！”

“不是！我可沒有那樣的野心，你不要給我亂扣帽子。”司命忙不疊地在身前打了個大大的叉，“知道為什麼會屢次出現赤道降雪這樣的極端異常天氣嗎？”他很快的自問自答，“八百農夫留下‘未嗟魔國’代替月球穩定咱們的‘星球’。其中的關鍵就是隐藏在‘先死後生塔’裡的大陣。現在那座大陣出了問題。雖然久願長明将大多數災難引向了自民美兼和國，仍然央及了全人類。

“我答應過久願長明——一旦魔力恢複就去修複那座塔。他卻不知哪根神經搭錯，把整個‘未嗟魔國’藏了起來！我隻好派出骨白白地毯式搜索……本來隻想修複塔裡的魔法陣。後來想——那兒又不是供人參觀的名勝古迹，結實耐用才最重要。與其修修補補，不如重建一座塔，重布一座陣。我打算将骨白白當作建塔與布陣的材料。”

茜瑞心中不以為在地想：“建新塔、布新陣，材料沒必要非用骨白白吧？”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嘴上說：“這個可以有。您要利用骨白白結束戰亂，還是要讓它們參戰？”

“我會盡量克制不讓它們參戰、不讓它們殺人。”司命坐直身體，非常嚴肅地與她對視，“人類發展到今天，創造力不見得比古人好多少，破壞力卻強大到史無前例！我想讓人們認識到——現在，已經不是能通過戰争謀利的時代。這場戰争應該以沒有表面赢家的方式結束。戰後，無論國家大小強弱都可以更有尊嚴的參與到全球重建中去。”

“以沒有表面赢家的方式結束戰争；國家不分大小強弱，更有尊嚴的參與到全球重建中。”身為一個小國的國王，茜瑞很喜歡司命的想法，但她知道，那比用武力征服全世界還難，“老師，您有幾分把握能夠成功？”

“這個嘛……”司命很破壞氣氛地用手抓抓後脖頸子，“說實話，我沒把握能成功。但是，即便會失敗，我也要當第一個嘗試的人。每一種‘改變’總得先被展示出來，讓人們看到，然後才能用實踐檢驗它是否可行。”

茜瑞沒有立刻表态而是接着問：“在您的計劃中，‘骨白白’們遠期、長期有什麼用？”

“那就太有用了！”司命居然放下刻刀，興奮的跳起來走到窗邊指着浩瀚的星空說，“人類對探索星辰大海的熱情隻會增長不會熄滅！但是，太空環境對人類的身體很不友好，簡直是全方位傷害。可骨白白們不怕這些……隻要我不斷地改進骨白白，骨白白能被開發出各種各樣的用途，人類探索太空的腳步将會大大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