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三十三、遷怒

（總260）

司命能掌握的骨白白已數以億記。

他早就想明白——之所以找不到被久願長明隐藏起來的“未嗟魔國”，是因為“未嗟魔國”一直在無規律的移動。

兩千年前，是“八百農夫”建起“先死後生塔”代替被犧牲掉的月球穩定“星球”。為了保證“先死後生塔”的永續運行，“八百農夫”又開創了“未嗟魔國”。

司命不認為自己對魔法的認知已經能超越當年的“八百農夫”。但是，執拗的久願長明顯然沒有能力修複“先死後生塔”，即便世界和平的曙光已近在眼前，極端氣候出現的頻律卻有增無減！自民美兼和國雖然衰落卻還沒有亡國，執拗的久願長明依然不肯邀請司命助他修複日漸失控的“先死後生塔”。

為了找到“未嗟魔國”，司命用上了最笨的辦法——不斷的增派骨白白日夜不停地在整個星球展開拉網式排查，一些經過特殊處理的骨白白甚至能潛入數千米深的海溝……

終于，無規律漂流的“未嗟魔國”在大洋深處被骨白白們“網”到了。

隻要能定位，對現在的司命來說，進入“未嗟魔國”就不是難事。當司命出現在平原崇光曾帶他來過的那座山上時，久願長明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久願長明很自覺地放棄所有幻想，直接對他說：“我帶你去看塔，希望你能徹底修複它。”

司命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看他。

“未嗟魔國”的天空仍舊是不陰不晴灰蒙蒙的……陡峭的群山環繞成一個碗，人聚集在碗底生存。街上的民舍比司命之前見過的更破舊，且有着經曆過複數地震與水患的痕迹。行走在街上的人，多數也是死氣沉沉……十年戰亂，外界的人固然九死一生，被關在“未嗟魔國”之内的人似乎也是生不如死。

“先死後生塔”建在碗中心，比群山還要高，看起來就像是這裡的擎天柱！除非是瞎子，否則怎會找不到？何須人帶領？

司命移位到塔下，仰望他此生見過的最高的人類建築。

“壯觀吧？！”久願長明陪他一起仰望“先死後生塔”，“據我國國史記載——八百農夫為了抽取足夠多的人命，在用武力統一全球後，他像養豬一樣在‘星球’極限繁殖了将近五百億人口。當他率領白骨大軍出發去推動月亮時，除了在‘未嗟魔國’内以家族為單位留下十幾萬魔法師，在外界留下的數百萬孩子作為人種，所有的人命都被他收割，所有人都化成了絕對服從命令的骨頭架子。動植物的命也有用，他卻沒有像對人類似的做到那麼狠。”

聽到“八百農夫”曾讓“星球”的人類增加到五百億并且全部犧牲掉了。司命無法掩飾地流露出震驚！戰前，“星球”的人口才将近百億。曆史學家曾信誓旦旦地說：“現階段，是有史以來人口數量最多的時期。”

結果，被“八百農夫”摳掉的那段曆史卻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

“八百農夫”當年的決絕讓司命從心底感到發冷，但“骨刻”是他在夢中教給“八百農夫”的，他硬着頭皮為八百農夫說話：“人類的心願，當然要由人類付出代價才最公平。”

“是呀，‘八百農夫’的心願足夠龐大，大到遠遠超過這座塔，超過了某個時間段的利益。”久願長明深表理解地說着對司命做出請的手勢，“我帶你去塔裡把整個大陣看清楚。”

司命卻站在原地不動，隻是冷冷地看着他。

久願長明尴尬地放下手，“看來，你不信我呀。”

“崇明哥，你騙過我多少次？”司命叫出十年前對他的稱呼，“平平與靜靜用命警示我不要輕信。就算我忘性大繼續輕信别人，又豈敢不防備你？我所有的不幸都起源于你呀！”

“我确實曾挖空心思算計你，可我對你也有不殺之恩。”久願長明面不改色地說，“以你當年對我的信任。我能殺你上千次都是少說了吧？我算計你，利用你，可從來不想要你的命。這你得承認吧？”

“你現在引我入塔也不想殺我，隻是想利用裡面的禁锢陣把我困在裡面，既利用我修塔，又要利用我的魔力終身守塔。沒錯吧？”司命瞄了久願長明一眼，“你對我的算計真是明明白白……你放心，我不會讓‘先死後生塔’繼續錯亂，也不會殺你。”

說完，司命讓自己緩緩升上天空，這裡的天空雖然是假的卻還是比塔高。他在高空俯視整座塔——他不能透視卻能看到遍布于整座塔的陣圖。陣圖十分繁複，有些部分已經被時間侵蝕到幾近消失。

魔法陣是十分精密的存在，差之毫厘謬之千裡。為了看到陣圖的全貎，司命久違的讓自己的左眼變成了藍色。當他的眼睛變成藍色時他可以看到過去，這種狀态隻有親弟弟司運曾見過。當年，這種力量是不可控的；現在，他能夠控制了。他在逆流的時間中看清了整個大陣，對他而言重建大陣已不是難事。

可他無意修塔，他仰頭繼續觀察這裡虛假的天空……看清整個“未嗟魔國”的構造後，他出現在久願長明眼前并向他伸出手，“你們在戰亂中收集了多少魔力？都交給我吧。”

“為什麼？”久願長明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