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五十八、司命堅持不改《生命使用手冊》

（總283）

司命跺了跺腳，“當然是被咱們腳下的這顆星球需要。”

“……”常司運自己取出一顆煙抽了起來，“當年，你與鹿王認為，無論美人魚、九色鹿還是咱們人類，都是‘星球’為了謀求自身的長生而制造出來的。如果被‘星球’判定為無用，就會被廢棄掉。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這麼想？”

“我的想法又沒錯，為什麼要改變？”司命理所當然地堅持，“你知我知，美人魚和九色鹿的壽命都非常長！活幾萬年是基礎，幾十萬年是正常，上百萬年雖不普遍也不稀罕……可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沒能做出幫‘星球’延長生命的事；所以他們再強大，結局也是滅絕。

“在咱們人類的史書中，祖先的壽命也普遍比現代人長。千歲雖不多見，三四百歲卻不少見……那可不是傳說，那是曾經的現實。為什麼後來卻變短了呢？”

“因為‘星球’認為——人活的長幹的少，還不如少活點兒多想點兒多幹點兒……”司運順着他的思路往下說，“你是這個意思嗎？”

“這是事實吧？”司命反問回去，“從咱們在夢中目睹‘廣寒宮’覆滅之時起，人類的壽命就開始銳減……難道不是因為從那之後，人類雖擁有強大的魔力卻很少去探索大氣層之外了嗎？擁有魔力的人變少，也差不多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所以，隻要人類向外太空進軍，不但生命會延長，有魔力的孩子也會增加？你怎麼證明？”

“我無法馬上證明，但時間會為我作證。”司命的态度非常自信。

“哪怕一切隻是你的幻想，我也喜歡那充滿不确定的未來。”習慣了冷臉的司運居然沖司命燦然一笑，“我聽不到‘星球’的聲音，也不在乎‘星球’想要的是什麼，哪怕咱們的存在是整個太陽系的一場合作，哪怕是實驗品，哪怕是工具……如果目标一緻，暫時的合作還是可以有。”

司命也笑了，笑得比司運還開心！因為司運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出了與他曾說過的意思相近的話。他曾對咔拉拉·蘇蘇說過：人類可以向着“投喂太陽”的目标努力，但真有能力之後，卻未必要投味現在的這個太陽，也許下個太陽會更好！

司命的笑容未盡，常司運又轉變了話題，“你這生命使用手冊的第二條也最好改改。”

“怎麼改？”司命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哪裡需要改？”

生命使用手冊第二條的具體内容是：

生命必須轉化為魔力才能應用，但魔力無法轉換成生命，即生命無法補充。

魔法師分四類：自然吞噬型，強制剝奪型，魔力儲值型，生命補償型。前三類魔法師的魔力是獨立存在的，隻要不突破限制，不影響壽命。生命補償型魔法師則沒有獨立的魔力系統，此類魔法師是在以生命施展魔法，須慎之又慎。

常司運說道：“明确指出，生命是無法補充就可以了。魔法師的分類不要公之于衆。未嗟魔國隐瞞了幾千年，不是沒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他們隻是藏私而已。”司命的臉色沉了下來，“生命補償型魔法師在魔法師中占比相當不少，古往今來，因為不知道而枉死的魔法師有多少？你忘記祝爸爸和祝媽媽是怎麼死的了嗎？”

“當然沒忘。可你想過沒有，解釋了‘生命補償型’你就避免不了解釋其他三種魔法師。”司運再次将煙頭毀屍滅迹，揮散煙霧後很認真地看着他說，“你可是‘自然吞噬型’魔法師！隻要你願意，你可以無聲無息地吃掉人的生命。若公之于衆，你不怕引來更多的恐懼與妒恨嗎？積羽沉舟，群輕折軸，衆口铄金，積毀銷骨。這些不止是典故，随時可以變成現在進行時。”

司命聽得打了個冷戰，不由得抱緊了自己。思索片刻後還是堅持道：“必須實話實說，不能再繼續隐瞞。即使我不說，久願長明和那些出自‘未嗟魔國’的魔法師們也會選擇公開。我不可能去殺掉那麼多人，隻為了防止他們實話實說。我自己的情況我會盡力隐瞞，但那些實話，從長遠看，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必須說。”

常司運覺得，久願長明和“未嗟魔國”的那些魔法師隻是一小撮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讓他們全部消失并無不可。實話，可以早說，可以晚說也可以不說。

但他也同意司命實話實說的選擇。

常司運将《生命使用手冊（第一版）》翻過一頁看到第三條内容：

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在實行“命本制”之前，必須完善相關國際法。“生命支付”僅支持本人消費，任何人不得代付。違法者必須扣除其生命，至少扣除由他人代付生命的三倍。

他指着這條說：“這第三條也最好改一……”

他話還沒說完，司命已經噌地站了起來，怒道：“你還有完沒完？小七，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是教我說謊就是讓我隐瞞！你坐在将軍這個位置上就隻學會了這些？

“這第三條又怎麼了？你想說生命并不平等，所以要有條件的允許代付？”

司運被他吓了一跳，眨了好多次眼睛才聽明白他在激動什麼。司運将手掌于胸前放平并且下壓，示意他先坐下，“我确實覺得——應該給‘有條件代付’留出空間。”

司命又要炸毛，司運忙拉住他，“你先聽我說完，我說應該給‘有條件代付’留出空間，不是出于認定‘生命不平等’。雖然‘生命真的不平等’，但追求平等也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