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六十一、比好人更好的蘇屠

（總286）

“你是從我弟弟那兒來的，這麼快就對我一見傾心……對他是不是有點兒不夠忠誠？”

“我當兵時當的是科魔國的兵，效忠的是國家。我不是你弟弟的私兵，憑什麼要對他忠誠？”蘇屠理直氣壯地說，“退伍後我和劉壯……不，是常司運就是朋友關系。朋友之間談的是感情，我就算為他去死也是因為交情。有什麼忠誠不忠誠？

“說到忠誠……你和我不但能成為朋友，你還是我的老闆，我和我的子孫的沷天的富貴全寄托在你身上了！我應該對你忠誠，至少在某個時間段内要對你忠誠。”

聽到他的這番話，司命完全理解司運為什麼要把他送到自己這裡來了——蘇屠是個腦筋很好使的人，卻不見得适合待在人多的地方……

司命問蘇屠：“我是不是應該先把離咱們最近的夏星變成自己的？”

“不！不！不！”蘇屠的腦袋跟着雙手一塊搖，“家門口的行星你可千萬别要！你最好讓夏星和冬星都成為咱們科魔國的國有财産。咱們的國家想得到它們，也隻能趁現在這個時期。機會稍縱即逝！你的話……還是先去小行星帶多入手些小行星吧。”

蘇屠的話讓司命心中一動，他不但想起赫赫當年看中了位于小行帶的“古神星”，要将其改造成“新的月亮”，還想到了其他很多……

“嗯，小行星帶是個挺不錯的地方。” 他點點頭，又仰着頭神往了一陣……

回魂後他指着蘇屠寫給他的第三條問：“你讓我改變收集骨白白的方式。我知道，我讓骨白白滿世界蹲守屍體的做法是不太合适……可是能怎麼改？我确實需要天文數字的骨白白，而且是持續性需要。”

“你讓骨白白蹲守屍體的方式豈止是不合适？馬上要惹到天怒人怨了！”蘇屠的手指幾乎戳到司命的鼻尖，“‘白骨法師’惡名昭彰，一點兒不冤枉。”

“這麼嚴重？”

“我跟你說三件事。第一，”蘇屠豎起一根手指，“戰争已經結束了。戰争期間，人命尚且不如草，何況是屍體，你搶走也就搶走了。可是和平年代，葬禮又會變回人生大事！譬如說我，我就想着要回鄉修修祖墳。雖然我家所謂的祖墳裡最多隻埋着些骨灰……近十年死去的親朋好友的骨頭，可能就在你那兒。

“你知道從事喪葬業的輻射面有多大嗎？你卻讓他們全都失業了。斷人财路如同殺人父母，再加上你對風俗人情的冒犯，别人恨你不應該嗎？”

“第二，”蘇屠豎起兩根手指，“世界上不是隻有你需要屍體，各國的醫療機構也非常需要！可你沒給他們留。你在道義上站得住腳嗎？”

“第三，”蘇屠豎起三根手指，“你的骨白白不會分辨是非，連枉死者的屍體也給你搶回來了。它們的速度太快，法醫甚至見不到屍體……受害者家屬恨毒了你，不應該嗎？”

蘇屠的話讓司命的後背冒出了冷汗。

他突然意識到——在十年戰亂中變得麻木不仁的是自己。很多事不是沒想到，而是想到了也隻是在腦海中一掠而過。

“依你，我該怎麼做？”司命放下刻刀，丢下手上的人骨頭，準備專心地聽蘇屠說話。

蘇屠向他伸出手，“嘴巴都說幹了，給點兒水喝。”

司命取出一罐冰鎮啤酒扔給了他。

“人家都懂得禮賢下士，到你這兒連杯水都不知道主動提供。”蘇屠接到啤酒後抱怨。

“那你别喝了。”司命伸手去搶啤酒罐，“我就不信，我不給你水喝，你能扭頭就走？！”

蘇屠側身躲過他的手，拉開罐子像倒一樣的把酒喝幹，再把空罐子塞給司命。

嘴巴不幹了，他坐正身體接着說：“戰亂結束，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世界通行的曆法也必須重新修訂一次。反正你取名字很草率，接下來我就以‘骨元年’稱呼戰争結束的今年。”

如今的司命，确實不介意名字。

蘇屠繼續說：“你要允許人們先入土為安，之後再得到他們的骨頭。”

“你要我從一個搶屍體的‘白骨法師’，變成一個盜墓的‘白骨法師’！”司命故意将白皙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驚呼，“天哪！真不敢相信，這麼好的辦法，居然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有些話不是這麼說的，好嗎？”蘇屠沖他猛翻下白眼，“你聽我跟你說——從‘骨元年’開始，讓全人類恢複土葬。世界各國在做城市規劃時必須預留出足夠的土地以做墓地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