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看着小醜的嘴在動，似乎對新人說了什麼，他直覺不對剛想呵斥。戴面具的少年氣場幾乎在一瞬産生了變化，未等義警反應過來，一道白光閃過，腥紅的頓時噴出。

小醜的手腕被一把軍刀狠狠截斷，那個常年帶笑的家夥頓時失去笑容，原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殺意在漫延，福克斯看着眼前這張臉，惡心、恐懼和殺戮像是蟲蟻爬上喉口。他聽見笑聲，愉快且刺耳的笑聲，那是由他自己所發出來的，無所抑制。

紅羅賓快速上前想要擊倒這位新人，後者靈活向後一跳躲過，原本挂在腳踝上的那隻手因此脫落，滾了幾圈。年輕的義警忍住下意識的反胃，他曆聲道：“你是誰？”

福克斯歪歪腦袋，我是誰？我是誰呢？他笑得更厲害了，代替小醜添滿整間倉庫。

該死的。提姆心裡罵了句髒話，還好便士一聽不到心語，不然今晚會消耗掉他一個月的零花錢。現在的局勢很不利，剛才打擊罪犯時消耗了些力氣，又受了傷，而新出的人是個瘋子。瘋子的行為邏輯很難分析，這算的上是紅羅賓的估算差錯。

“你受傷了？”福克斯的聲音像是冒着血，呼噜噜的同時又如同沙礫摩擦。他發現了紅羅賓輕微低背的姿勢，小醜敲打的那一下用了近八成的力，青年到現在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小醜幹的嗎？”憤怒，福克斯可以感受到炙熱的火焰在胸口哔哩啪啦地燒着。

提姆挑眉，說實在的，他從來沒弄明白瘋子們的思維模式。在他看來，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又一個小醜模仿者，真應了夜翼那句話——精神病犯越來越年輕。他在内心翻了個白眼，握緊長棍向少年沖去，卻意外撲了個空，因為對方忽視他向小醜走去。

小醜也不傻，他撕下衣服上的塊布将傷口紮好以免失血過多。福克斯走向他的時候，他再一次展露笑顔，然而沒保持住多長時間，少年直接抓起他亂糟糟的頭發往地上砸。

劇烈的撞擊聲如同槍響，小醜勉強說出一句話，含糊得聽不真切，福克斯聽得清清楚楚，小醜說的是：“乖的小鳥也被蝙蝠爸爸抛棄了。”

紅羅賓愣了近十秒，他可以選擇不去管這件事情，試問正常人哪一個不希望小醜死個幹淨，但這是個孩子，他不能讓一個孩子的手上沾上一條肮髒生命的血。所以他出手了，尤其是在福克斯發現小醜還在低笑時憤怒掏出手槍的那一刻，紅羅賓想起了布魯斯，想起了自稱未來的自己。

羅賓镖打落那把手槍，年輕的義警企圖用語言喚回少年的理智，“住手！你隻是個孩子，不應該……”可惜他又一次失算了，福克斯此時此刻毫無理智可言，少年向他沖過來，提姆被按倒在地，脖頸被狠狠掐住。

“孩子？”少年的聲音帶着未知的凄涼與痛苦，唯獨缺少了憤怒，“你經曆過我所經曆的嗎？他殺了多少人？他毀過多少家庭？我恨他，小醜，我也恨蝙蝠俠，讓他那套把戲滾遠點吧！”

手指的力度越來越強，紅羅賓的呼吸被剝離，他當然有辦法将被動的局面反轉，但暫時他沒選擇這麼做。傑森？他聽見少年的話想起了曾經的紅頭罩，但不是。

“别在讓一個孩子加入到這其中了！”福克斯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在嫉妒，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嫉妒德雷克不用被咯咯的刺耳笑聲驚醒，他羨慕德雷克不用一次次地害怕平凡的生活隻是一場夢，他憤怒于紅羅賓的高高在上。可是……可是……該死，他看着這個孩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考如何保護他,如何讓這隻小紅鳥幸福自由的飛翔,去完成自己都不敢奢望的夢。他顫着手抹去青年嘴角的那點血迹，似乎這能讓他安心一點。

福克斯最終松開了手，重獲自由的提姆大口呼吸着，他從一開始就明白少年不會傷害自己，這是種莫名其妙的直覺。“你是誰？”紅羅賓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紅鴉。”福克斯愣了一下為自己找好一個代号。他清楚紅羅賓在這自己無法殺死小醜，所以直接開溜，他爬上卡車的頂部，就着原來的窗口逃出。

紅羅賓沒有去追,主要是,嗯,小醜休克了。

福克斯将摩托和面具扔進哥譚灣的水裡，他面對着黑壓壓的深不見底的水。笑聲瘋狂地溢出，他抓着脖子，大有想将喉嚨撕裂的病态。恐慌，他不願成為另一個小醜，那到不如讓他迎接死亡。他不能責怪蝙蝠俠，看看自己幹了什麼？差點傷害提姆。

理智和欲望在拉扯，他快因此窒息，突然衣角被人扯住，他低頭看。

穿着黑色T恤的自閉症小女孩吐出一個詞:“幽靈。”

謎語人來到餐廳裡搜刮剩下的錢财，他吹着口哨，對今天的豐收很是愉悅，雖然是撿小醜的漏。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門口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一雙綠眼睛幽幽地與他對視。

謎語人看見少年唇邊的疤痕，他并沒有害怕，而是興奮，“你是小醜的兒子吧？猜猜看什麼能讓人一個人變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