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福克斯為什麼要把鑰匙藏在枕頭底下,這顯得我和紅羅賓兩個很蠢。但我還能靠面具保持一下形象,紅羅賓是真的掩飾不了他内心的崩潰,我的崩潰絲毫不亞于他。
我問福克斯從哪裡得到的鐐铐,幸運的是他沒有給我一個炸裂答案,說是從黑布購買的。
“你怎麼知道黑市的地址的?”我問。
“我當過羅賓,記得麼?”紅鴉把問題抛給我,“你怎麼知道賭場地址的?”
我沒有印象,這使我皺眉,“也許……小醜幫的成員提過?”
紅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似乎是覺得沒什麼意義,他安靜下來的時間可以當他不存在,像辦公桌上的盆栽一樣可有可無。他坐在床邊晃着腿,輕輕吹着小調。
鑰匙有些生鏽,和鎖孔卡住了,我忍。耐心,細心,安心,我反複在内心念叨。
紅羅賓似乎對我铐住了他又要解開這事很迷惑,他皺眉問:“你為什麼……”
我打斷他說:“主要是吧,我之前沒試過這玩意兒能不能開,所以我現在試試.”
紅羅賓:“……”
紅鴉:“……”
嘗試失敗,鑰匙鏽得厲害,我一個沖動的動作下它斷了。我這輩子的耐心都消耗在這上面了,我憤憤地看向紅鴉,後者無奈地聳肩。現在好,也不用糾結鑰匙藏在枕頭下的問題了,因為根本沒用。
紅羅賓的反應不大,談得上平靜。我累了,把半截鑰匙扔在床火櫃上,去泡了杯麥片,别問為什麼泡麥片,因為紅鴉隻準備了麥片。我以前有個朋友很喜歡麥片,主要原因在于他不會做飯,而麥片是最方便的速度。但當他湊到我面前要講二十一種泡麥片的方式時,我選擇把他的臉推開。即使後來我們沒了聯系,我也記得他堆滿各種口味麥片的櫃子。
“你吃嗎?”我問紅羅賓。
紅羅賓用被铐住的手移動一下距離,随後說:“我怎麼吃?”
這熟悉的對話是不是已經進行第三遍了?我歎氣說:“我喂你。”我發現這幾天我的飲食就沒有規律過,雖然我當社畜的時候更混亂。
有勺子,氣溫不算熱,我也不用吹,直接一勺一勺喂就好,有點像雌鳥喂稚崽。
青年是薄唇,唇形很好看,張唇的時候能隐約看到粉嫩的舌頭。乖得讓人産生母愛,但我知道他現在的乖巧隻是僞裝罷了。
我沒有着急出門,而是看新聞。謎語人逃獄并制造了這場大爆炸,至今下落不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罪犯是沖我來的。可喜可賀,讓我糾結一下如果他真感竄到我面前的話,應該如何處理是好?
最後用鐵絲把鎖給開了,為什麼我之前不用?有鑰匙不用是傻子,當然,破鑰匙另說。鎖剛開,我還沒回神,紅羅賓就反手把我把按地上了,他竟然還知道用手墊住我的腦後,我哭死。隻聽見“咔嚓”一聲,鐐铐铐在我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之間。我低罵了一句,他怎麼知道我下一步行動是跑路的?而且他剛才不是吃了我的麥片嗎?我在麥片裡加的安眠藥失效了?
“我對安眠藥有耐藥性。”義警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很友好的答複。
青年半壓在我身上.福克斯的身體沒什麼力量,反殺?想多了。我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以及身上略熟悉的氣味。
“好吧”,我歡快地大笑,“HAHAHA……你要将我送進阿卡姆嗎?可愛的小鳥兒。”
我伸出沒有被限制的另一隻手去碰青年下巴右側一道微小的劃傷。義警沒讓我完全碰到它,他抓住了我的手,因為用力,導緻我手上的那些小傷口重新裂開,但我隻是皺眉。
“不,我會送你到療養院。”紅羅賓的語氣顯示出他堅決的态度,“在你還沒有犯下更嚴重的錯誤之前。”
“小鳥不要怎麼像蝙蝠!”我的理智在那一霎之間迷失,這是聲怒吼。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聽見尖笑,好吧,我笑的,左手腕脫臼,疼得無法動彈。脖頸處火辣辣的痛,和紅羅賓铐在一起的那隻手十指相扣。我用不大清醒的腦子拼湊出剛才所發生的,等于是紅鴉發病打算插死自己,但被制止了。我本能地向後仰,大口地喘息。
紅羅賓表現一絲擔憂,他說:“我很抱歉小醜傷害了你,但……”
“但你他媽不知道小醜女也傷害了我!”我剛剛是說了髒話嗎?OMG,我保持了這麼久的髒話不出口的記錄沒有了?這句話不完全是由我說的,更多是紅鴉,他和我融在了一塊,以至于我分不清誰才是“我”。
紅羅賓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他開始無措,誠懇地道歉,“對不起…”義警很明顯是将我當成普通的小醜受害者。
“噓,”我說,“算了吧,小醜女也不是曾經的那個了。”我看過一些報道,有關于哈莉·奎因向善的故事,人會變壞,也會變好。
青年咬了下唇說:“你還隻是個孩子,他們的錯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我其實不算孩子了,但這具身體确實還是個可憐的孩子沒錯,錯的從來不應該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紅鴉想殺死小醜的目的絕不是複仇,而是守護,他在試圖守護另一個世界的提姆,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共同目标的。
“我不想去療養院。”我對療養院的印象很不好,雖然我記憶中從未踏足過那裡,但排斥感很強,不明原因,反正比呆在精神病院糟糕。
“我也不想看見蝙蝠俠。”雖然和這位義警隻有一面之緣,但我記得他說話時給我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