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提姆來說,福克斯大概是一個兄弟般的存在,小少年和他長得很相像,喜惡也十分相似,他們會在談論時找到完全一緻的共通點,這對提姆來說是少有的感受。福克斯像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有着高度重合的靈魂,又真真切切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福克斯是不是紅鴉,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保護與傷害,是愛與恨。提姆不相信自己拉不住這個孩子,他可以在尋找布魯斯時拉住自己,他就可以拉住墜落的紅鴉,但上天往往喜歡開玩笑,不屑于給提姆哪怕多一點的時間。
義警是與死亡共舞的存在,提姆見證過太多人的死亡.所以到最後他以為自己已經陷入了麻木不仁的領域,直到眼淚滑過腮邊,他還以為是天上下了雨。可是雨與淚,又有誰分得清。
忘掉那個曾在莊園裡居住過的孩子很難,因為想象過的未來在此刻戛然而止,因為擁有過的曾經沖刷不掉。迪克似乎堅信福克斯還會回來,盡管是他從提姆手上接過少年的屍體,他說:“我等待過很多人從死亡中回來,很多次,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可福克斯就是不會回來了,提姆知道。
達米安永遠一聲不吭,布魯斯“死去”時,他沒有表現出什麼悲傷,這次依舊沒有,這個孩子是習慣在刀尖舔血的野獸,所有痛苦于他而言隻是日常。提姆知道達米安其實沒有那麼冷漠,他看見男孩養了隻和提卡很相像的橘貓,他也知道達半安和福克斯的關系還算不錯,他看見了男孩畫到一半被永久封存的全家福。這時的惡魔崽子正如他的父親一樣寡言,比阿弗雷爾德貓還要習慣于藏匿。
傑森完全不同意用薩拉路池将福克斯帶回來的想法,沒人敢跟他起争執。
莊園裡有關少年的東西能收起來的都收起來了,但提姆清楚有些東西注定會留下,他會在早上起來的時候下意識想去叫福克斯起床,這是習慣,可怕的習慣。他也會在回莊園的時候誤将沙發上的達米安認成福克斯,這是記憶中的重疊。
冰箱裡的可樂漸漸過了期,提姆早過了喜歡喝可樂的年齡,他想了一會,便記起莊園裡另一個喜歡喝可手的隻能是福克斯。那一刻,他突然有點想重溫一下碳酸飲料,于是連續一周,咖啡消聲匿迹,直至青年喝膩了。他們就像可手中的泡泡咕噜着冒出,最後隻剩下過甜的糖,甜到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