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上車，從背包裡翻出一堆坑七八糟的東西塞進口袋裡，最重要的一把手槍，她太漂亮了，銀色的，在自然光下發出冷冽的光。拿在手上時，觸感冰涼，重量算不上轉也不算重，比我的手掌要大一點，很舒服，我喜歡她。

大巴直接撞向銀行，玻璃門粉碎時的撞擊聲達到了我想要的預期。玻璃四濺，如同一幅再美妙不過的拼貼畫，我生出了想按下快門的沖動，或許我以後該帶個相機上路？好奇怪，我有拍照的習慣嗎？我困惑了半秒，很快将這個問号放下。

銀行的選定由手下們負責，據說是新入駐開潭市的私人銀行。把銀行開進哥譚市？認真的嗎，夥計？這和往腦門上貼個：“我是新人，快來搶劫我！”有什麼本質區别？不懂，有時候正常人的思維比瘋子更難猜。

三個手下很快控制住了場面，這很好，畢竟我是第一次搶銀行，嘗得有人演手一遍吧？我的叼起手腕上的皮筋，将落在肩頭的半長發用手梳好，紮成小辮。哈莉說我至少有一年沒有理發，所以它們長得很快。我也懶得打理，一直就讓頭發披散着，不過首秀還是認真點吧？紮個頭發也不是什麼難事。

悠哉悠哉地從車上下來，場面稱堪死寂，我戴了小醜面具，但也許是因為這病态的皮膚太有标志性了，有人聲音顫抖地低吟：“小醜…… ？”

這多好，你還沒吱聲就有人把舞台名給你安上了，根本不用花費心思去想。

我眯了眯眼，空氣中有什麼東西随着這輕微的一聲擴散，每個人都安靜乖巧地蹲着，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也許我還是低估了小醜的影響力。

手下已經将人質的所有聯系設備收進了麻袋裡。防止有人報警。我掃視一圈，注意到幾位上流社會的常見面孔，其中最吸引我注意力的當屬布魯斯·韋恩。他的頭頂上頂着：

[布魯斯攻略值：-97％]

Shit……沒有人告訴我還有負值啊！ 我們之前難道認識嗎？不，他肯定不會認識我，那就是……認識“諾厄”？

作為一名罪犯，我當然認識他，哥譚市首富，一位四十二歲的黃金單身漢，天知道在翻找他的資料時那近四十頁的花邊新聞有多令人惱火。

據資料顯示，布魯斯有四個孩子，最小的那位是私生子，其餘都是養子。而他的二兒子在六年前死于車禍，網絡基本找不到這位二少爺的相關資料，像是被人刻意删除了，除了一張可憐巴巴的訃告停留在互聯網上，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憑借着精神病醫生的敏銳直覺，我最終查找到了一個名字和出生證明。

傑森·陶德，出身于東三區的罪犯巷。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市民，除了……比較離奇的死法，父親死于監獄，母親死于毒///品。

盯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麼特殊之處，我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布魯斯韋恩當然不是我此行的目标，所以我沒在意他，隻是像監工一樣注視着手下完成任務，情況比我想象中要順利得多，這就有些無聊了。如果劇情不有趣，那我為什麼還要繼續這場遊戲，是嫌棄自己的事太少了嗎？那不是瘋子，亦不是玩家，而是實打實的蠢貸。

至于NPC們？認真的？對沒必要的NPC動感情？怎麼，需要我誇獎一句嗎？

行動完畢，手下們拎着一麻袋現金和一麻袋聯系設備重新上車，而我……從角落裡扯了個孩子出來，一條漏網之魚，正拿着他的電話手表嘗試報警，但沒用，這棟樓的通訊網絡早就派人去切斷了，别說一個電話了，一個标點符号都發不出去。

“這多不好啊……”我緩慢地說，“沒有人告訴你要聽大人的話嗎，孩子？ ”

男孩在我的眼下瑟瑟發抖，他害怕地縮了縮。目測六七歲的樣子，父母不是哥譚本地人，有些溺愛的成分。

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說：“可……可你是壞人。”他捏緊手中的手表。幼稚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固執，這一幕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沒等我說話，一聲驚呼響起，看樣子是男孩的母親：“湯姆！”慌亂、擔憂，急切地想從大廳另一頭趕往男孩的身邊。

我給了手下們一個手勢，他們将女人按住。

這時，一個男人站起身，表情憤慨，像是想發表評判，而我幹脆利落地掏出槍對準他的眉心，非常友善地問：“是有什麼急事需要處理嗎？如果沒有，麻煩蹲下，你有點打擾到我了，先生。”

男人咽咽口水。臉色蒼白地蹲了回去。

又一位不怕死的男人随後站起。我厭煩地看向他，是布魯斯·韋恩，我問：“你也有事嗎，先生？”

他舉起手，以手無害道：“嘿，我是布魯斯·韋恩。我有很多錢，你可以拿我當人質，放過那個孩子吧。”

哦？上趕着求死？這讓我好奇了。我開始打量他，目測185+的身高，體重在170磅以上，很好……

“不，”我嫌棄地拒絕，“你太大隻了。”

我現在的身體很弱，179cm的身高，120磅不到，随機從路邊挑個成年男性打我一拳，都得立即跪下來給我磕頭，求我别死。

布魯斯似乎并不理解我想表達的含義，他困惑地問：“因為這個？為什麼？綁架我，你可以獲得更多的金錢，你難道不必動嗎？”

我難道該心動嗎？我又對錢不感興趣。我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讓銀手槍在我的指間轉動。按理來說，我該直接回一句：“你管我？我就不喜歡大的。”

但莫名其妙來了點耐心解釋一下：

“認真的嗎，夥計？我又不蠢，你一個年滿四十歲的男人，心智成熟，有獨立思考能力。哪怕沒練過武，憑借我的小身闆也攔不住。

“那麼我為什麼要放棄一個更好控制的對象，選擇你這個可能逃跑，可能反制我的風險性人質呢？”

因小失大是蠢貨才幹得出來的事。

布魯斯似乎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但我已經失去僅剩的耐心，用搶指着他罵：”Fuck!你該閉嘴了，先生！你他媽也很打擾我！”

他終于放棄，在我的注視下蹲回原位。

氣死人了，一群麻煩的家夥。

我将視線重新轉回到男孩身上，女人叫他的時候，他轉過了身，顯然也想回到母親身邊，但被我強行按在了原地。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淌，分不清是我捏住他的肩疼的，還是因為害怕。

我是個好人嗎？廢話，我從來都不是好人。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受到傷害是不是？”我依舊保持着溫柔的語調，但是命令道，“把手表給我，以及跟我走。不然你永遠見不到你的媽媽了，小湯姆。”

湯姆猛地擡頭，又看向瘋狂朝自己搖頭的母親，最終選擇将手表交給了我，他死死咬着唇，怨恨地盯着我，但沒有再哭。

“Good,boy.”我聽見了我的笑聲，從喉嚨深處滾落，像小醜，這個想法莫名讓我有些犯惡心。我将手表收進了口袋裡，順便拿出一管麻醉劑紮在了男孩的脖子，他掙紮了兩秒，暈迷過去。

女人尖叫道：“不要！他隻是個孩子！讓我來！”

沒有人理會她。

——————

在大巴開出一個街區後，駕駛員在後視鏡裡看到了蝙蝠俠的身影，他大罵：“Fuck Batmon!”

光天化日之下，犯罪搶劫，蝙蝠出動。

我安靜地掰了塊黑巧克力塞嘴裡，從座位床下拖出一把遠射程狙擊，為了這玩意，我可是在黑市裡逛了兩天。

車有點晃，操作難度大幅度上升，我暗罵兩句，不得不專注起來，對準蝙蝠摩托的輪胎射擊。隻聽“嘭”的一聲，輪胎破裂，義警不得不側移才能不被慣性甩出去。但這隻能暫時地限制他的速度，根據我翻看的那些資料推測，蝙蝠俠絕對有備用輪胎。

此時那兩名被派去切斷通訊網絡的手下說在前一個十字路口等我們。

我當機立斷：“把孩子丢出去，大巴橫斷整條馬路，我們換車！”

早在離開銀行時的一個拐角，我們就将錢财轉移了，那裡的監控在一天前就被我黑掉，雖然計劃中蝙蝠俠應該在第三個街區才出現，但誤差不大，可以應付。

小湯姆被從車窗推了出去，我甚至有讓手下們注意一下不是腦部着地，認真的，我真的是好人。

蝙蝠俠不出意外地在男孩前停下了，他擡頭盯着窗口吃巧克力的我，而我友好地朝他揮揮手。這個距離，我們雙方都看不清彼此的臉，但是我能看清他頭頂的攻略值：

[蝙蝠俠攻略值：-200％]

我：“………”行叭，沒想到你還挺有個性，能理解。

兩分鐘後，大巴将整條路堵死，引發交通癱瘓。

—————

六百四十二萬美元，這是由政府統計的總損失。小醜幫淨收入五百七十三萬美元。

我托腮看着《哥譚專報》，手上把玩着從男孩那拿到的電話手表，定位芯片已經被我扔 垃圾桶裡了。

那個男孩沒什麼大事，隻是輕微的摔傷，他的父母剛好是那家銀行的員工。

[任務目标：

1.搶劫不少于三百萬美元鈔票（已完成）

2.引發《哥譚專報》重大關注（已完成）

3.從蝙蝠俠的追逐成功中逃離（已完成）]

[完成獎勵：200積分點（已到賬）]

[恭喜玩家獲得圓滿成功，祝玩家遊玩愉快！]

在我無聊到準備換台時，哈莉走了進來。她看上去很不開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皺着，眼睛也很渾濁。我挪挪位置，沒有别的舉動，對待一個悲傷的瘋子，最好的方式就是閉嘴，能有效避免麻煩。

但我不開口。她卻主動說：“諾厄，你願意吻我嗎？”

我：“……”瞳孔地震。

——2025.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