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默默地走着,眼睛盯着地上。時不時地,一道月光從上面的樹枝間灑下來,照亮了落葉上一塊銀藍色的血迹。
他們走了将近半個小時,越來越深入森林内部,後來樹木變得極為茂密,小路幾乎走不通了。哈利覺得地上的血迹也越來越密了。一棵樹根上濺了許多血,似乎那個可憐的動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動掙紮過。哈利透過一棵古老栎樹糾結纏繞的樹枝,可以看見前面有一片空地。
“看—— ”他低聲說,舉起胳膊攔住黛拉和馬爾福。
一個潔白的東西在地上閃閃發光。他們一點點地向它靠近。
沒錯,那正是獨角獸,它已經死了。黛拉從未見過這樣美麗、這樣凄慘的情景。它修長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時的姿勢,很不自然地伸直着;它的鬃毛鋪在漆黑的落葉上,白得像珍珠一樣。
哈利剛朝它跨近一步,突然一陣簌簌滑動的聲音使他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空地邊緣的一叢灌木在抖動..接着,從陰影裡閃出一個戴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緩緩爬行,像一頭漸漸逼近的野獸。哈利、黛拉、馬爾福和牙牙都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那個穿着鬥篷的身影來到獨角獸身邊,低下頭去,對準那屍體一側的傷口,開始喝它的血。
“啊啊啊啊—— !”
馬爾福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撒腿就跑—— 牙牙也沒命地逃走了。那戴着兜帽的身影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哈利—— 獨角獸的血滴落在它胸前。它站起身,飛快地向哈利走來—— 哈利吓得動彈不得。
黛拉拉着哈利的手拼命往後跑,但是哈利不小心摔倒了,黛拉見拉不動哈利,又見那個鬼東西向他們走來。
黛拉咬咬牙,掏出魔杖“統統石化!”那個鬼東西定在那,她聽見身後有馬蹄小跑的聲音,什麼東西從他們頭頂上越過,朝那個身影撲去。
那個鬼東西一瞬間掙脫出束縛,從森林的另一側跑了。黛拉蹲下檢查哈利的狀态,哈利捂着額頭上的傷疤,似乎很難受。
一個馬人站在哈利身邊,他的頭發是白金色的,長着一副銀鬃馬的身體。
“你沒事吧?”馬人把哈利拉起來,問道。“沒事—— 謝謝你——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馬人沒有回答。他的眼睛藍得驚人,像淡淡的藍寶石。他仔細地打量哈利,目光停留在哈利前額上那道鮮明而突出的傷疤上。“你就是波特家的那個男孩,”他說,“你最好回到海格身邊去。森林裡這個時候不太安全—— 特别是對你來說。”。
“你是……”他注意到旁邊的黛拉,他的表情有些驚愕“變數……”他喃喃道,“天象變了……這太不可思議了……未來撲朔迷離……我叫費倫澤。”費倫澤的眼神包含深意,“哈利波特,你知道獨角獸的血可以做什麼用嗎?”
“不知道,”哈利聽到這個古怪的問題,不由吃了一驚,說道,“我們在魔藥課上隻用了它的角和尾巴毛。”
黛拉舉起手,她的語氣有些悲涼“獨角獸的血具有很強的魔法功效,屠殺獨角獸會受到詛咒”
“這是因為殺死一隻獨角獸是一件極其殘暴的事。”費倫澤說,“隻有自己一無所有,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會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獨角獸的血可以延續你的生命,即使你已經奄奄一息,但是你必須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你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屠殺了一個純潔的、柔弱無助的生命,所以從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擁有的将是一條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條被詛咒的生命。”
“可是,那個亡命徒是誰呢?”哈利大聲說出自己的疑問,“如果一輩子都要受到詛咒,那還不如死掉,是嗎?”
“不錯,”費倫澤表示贊同,“除非你隻是用它拖延你的生命,好讓你能夠喝到另一種東西—— 一種使你完全恢複精力和法術的東西—— 一種使你長生不老的東西。波特先生,你知道此刻是什麼東西藏在學校裡嗎?”
“魔法石!當然啦—— 長生不老藥!但我不明白是誰—— ” “你難道想不到嗎,有誰默默地等了這麼多年,渴望東山再起?有誰緊緊抓住生命不放,等候時機?',一時間,就好像一隻鐵爪突然攫住了哈利和黛拉的心髒。在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中,哈利仿佛又一次聽見海格在他們初次見面的那天晚上所說的話:“有人說他死了。我認為純粹是胡說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去死。”
“難道你是說,”哈利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是伏地—— ”
“哈利!黛拉!你們沒事吧?”
赫敏沿着小路向他們跑來,海格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
“我很好,”哈利說,他簡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獨角獸死了,海格,就在那邊的空地上。”
“我就把你留在這兒吧,”費倫澤在海格趕去查看獨角獸屍體時低聲說,“你現在沒有危險了。”
“祝你好運,哈利波特。”費倫澤說,“以前,命運星辰就曾被人誤解過,即使馬人也免不了失誤,我希望這次也是這樣。”
他轉過身,眼神炯炯的看向黛拉“你的命運最為特殊,你的存在打破了一切,我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你的到來不知道是好是壞”,黛拉擡起頭看向費倫澤,她的語氣堅定“那就看看未來是什麼樣的”。
費倫澤終于笑了“是的,未來是什麼樣的我們還不知道”,他飽含深意的眼光從黛拉身上掠過。
他撇下渾身發抖的哈利,慢慢跑回了森林深處。